“唉,我感觉自己老了。”伯顿开始回忆他过去的光辉历史,“想当年,我还在中东地区服役的时候,为了找一处描述模糊的地点和一群不知所踪的敌人,可以在沙漠和荒野中连续一个人走上几天几夜……嘿,现在想起来,我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果周围没有敌人的活动踪迹,这么做顶多算是无聊。”米拉的声音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没什么危险。”
“怕的就是空虚啊,那感觉能把人逼疯。”伯顿回应道,“我的战友当中,有些人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他们单独行动时身上带着枪,周围出现任何活物,他们都会开枪射击的。其中有个姑娘回国之后,因为这毛病没治好,有一天她把自己的丈夫给打死了,后来我听说她进了精神病院。”
“真是不幸。”麦克尼尔敷衍了事地评论道,“……前面有个小树林,我们离开草丛之后,往树林那边走。”
“树林里不会有埋伏吧?”
“停,别说这么晦气的话。”麦克尼尔最先爬出了草丛,依旧以匍匐前进的姿态沿着略显陡峭的斜坡向上爬行,抓住了一棵小树的树干,“这附近很安全,没有枪声也没有异常信号,朝鲜人和韩国人都没注意到这里。”
“那么,这个算是什么?”第二个从草丛里爬出来的米拉指着麦克尼尔前方的黑影。
这句话把麦克尼尔吓了一跳,他做好了和敌人拼命的准备,直到他发现有一具尸体躺在大树旁时,才松了一口气。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员活动后,麦克尼尔小心翼翼地爬到尸体附近,把尸体翻了过来。
在麦克尼尔的印象中,朝鲜的士兵是一群使用着上世纪过时装备、身材矮小的乌合之众,空有人数优势和核武器的威慑,自身则不堪一击。眼前这名朝军士兵的装束则颠覆了他原先的想法,仅从身上的装备来看,这些朝鲜人并不落后于南方的同胞。
“我们有装备了。”伯顿紧随而至,“但是,这把步枪……”
“我用,您没意见吧?”
“没有。”伯顿没有反对,“你比我更擅长这些,做你该做的事情。”
麦克尼尔想知道这支步枪是哪国生产的,又是否属于他熟知的型号。他刚打算打开手电,一想起这名朝军士兵莫名其妙地在树林里毙命,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手持那把步枪走到月光下试图分辨上面的文字。这时,忽然有人把他向后拽去,猝不及防地倒地的麦克尼尔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枪响,几根草叶落在他的脸上。
“别动,周围有敌人。”米拉把试图跑到尸体附近继续搜查装备的伯顿也拽了下来,“离这里很近。”
“我之前没有察觉到任何信号。”麦克尼尔疑惑不解。
“没错,因为……我无法准确地说出对方是不是还能算作人。”米拉有些犹豫,“如果你能和我感受到相同的东西,你会知道他的灵魂支离破碎、濒死得如同机器一样。从理论上来说,那确实是人;实际上,他和机器没有区别了。”
麦克尼尔无法理解这其中存在什么误会,这名朝军士兵被一个接受过多改造以至于变得完全不像人的武装人员(米拉是如此形容的射杀,按理说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韩军才对。敌人看起来不具备与外界沟通的能力,麦克尼尔决定把对方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