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既然他需要逮捕的反对派首脑几乎都有各自的方式来保证自身的安全,任在永只需要做一件事:让更加不专业、不熟练的工作人员去代替他完成这些工作。
“我们得提高效率,别让他们跑掉了。”在迷宫一样的隧道中转了十几分钟后,任在永叫住了那些士兵们,“他们手无寸铁,只要我们派出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他们面前,就会让他们丧失一切反抗的意志。按照这些地址去寻找他们的下落,尽快把他们一网打尽。”
戴着头盔的士兵们唯唯诺诺地分头离开,按照记录的地点前往目标的住宅去逮捕那些对陆军而言体现出了威胁的大人物们。具秘书向着任在永敬了个军礼,正打算跟着其中几名士兵一同离开,却被任在永叫住了。
“你就别去凑热闹了。”任在永靠在墙壁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头顶的照明灯,“这本来就是他们该负责的工作,你和我都没必要亲自去当刽子手。”
“但是……”
“咱们得向尊敬的元管理学学偷懒的技巧,这很重要。”任在永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没有哪一条命令要求实际负责这项工作的负责人必须亲自到场逮捕目标。既然他们不说,我们也当没看见就好。”
具秘书心怀敬畏地伫立在任中领身旁,依旧和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从这位副理事身上学到了很多技巧,一半是具体工作中的技巧,另一半则是官场中的必备生存技能。任在永比他大了将近十岁,经验也多出许多,人生的真实体验往往是笨拙的说教无法替代的。那些愿意分享经验的前辈自然不想让晚辈犯下同样的错误,即便他们明知道晚辈可能听不进大部分告诫,这些辛勤的先辈仍然选择用自娱自乐一般的态度讲述着他们曾经嗤之以鼻的教条,来警告志得意满的年轻人。
隧道的尽头传来了脚步声,具秘书难以想象这时还会有人焦急地路过这里。他和任在永不约而同地向着隧道尽头投以好奇的目光,出现在那里的是三名气喘吁吁的韩军士兵。等到这几名士兵离他们更近一些,任在永才从对方的相貌中辨认出这些韩军士兵的真实身份。
跑在最前面的麦克尼尔看到任在永同秘书悠闲地留在地下通道中散步,不由得产生了不满:
“任中校,我们简直碰上陷阱了。”他不住地向着任在永抱怨,“接到你的命令之后,我们分别前往十几个地点进行搜查,却没有发现任何目标。见鬼,他们跑得太快了,我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快地得到消息。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抓住任何人。”
有那么一瞬间,麦克尼尔从任在永那张冰封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并且当任在永板着脸数落他们时,他确实认为自己只是看错了。然而,象征性地用几句甚至没包含侮辱性质词汇的废话打发了众人后,任在永便和具秘书相视一笑,那样子像极了童话故事中发觉诡计得逞的巫师。这让麦克尼尔一时间又搞不清任在永的真实用意了,他相信任在永一定会在这场变故之中持有某一确定的立场,只是任在永更善于掩饰罢了。
“跑掉了……”任在永装作用心的样子念叨着,“那就继续去找吧。找不到他们,我们也没法交差啊。”
“这会耽误很多时间。”麦克尼尔试探性地说道。
“没错,所以我认为他们会很快地结束这场闹剧并让一切恢复正常。”任在永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毕竟,无论谁想要胡闹,他都没有办法绕过挡在我们眼前的北韓军。”
留给反对派用来逃跑的时间不多了。相对而言,留给殷熙正大将用来铲除其政敌的机会也变得越来越少。如果他无法尽快地达成目的,就必须在固执己见地内讧和放下内斗去共同应对朝军之间做个选择。显然,没有人会愿意在对抗大敌时留存着巨大隐患,这也是殷熙正大将急于将他眼中的祸害和叛徒立即铲除的原因之一。不过,即便情报部门和陆军高级将领采取放任或支持的态度,那些无声无息地抵制着这项命令的官员和士兵们依旧为阻止局势恶化做出了自己的一份贡献。
两支队伍在地下通道的交叉处分开,麦克尼尔和他的同伴们继续前去抓捕目标,而任在永则和具秘书留在原地休息。看得出来,任在永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到这里,他肯定接受了某个任务但又在中途决定将主要工作全部丢给手下。
“……咱们现在该帮谁?”等到任在永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后,米拉才迟疑地叫住了麦克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