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任在永。既然殷熙正大将的兵变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麦克尼尔的猜测至少成立了一半。只要他再证明殷熙正大将涉嫌勾结李泰瀚,就能顺理成章地挖出pic组织在半岛的代理人的真实身份。
你的意思是说,殷总长把机密卖给了敌人!?任在永大惊失色,他用颤抖的双手把杯子扣在碗里,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别开玩笑了。殷总长确实对时局有着不同看法,但他和金代行之间的冲突是基于同一个立场——都认为自己的做法更有利于韩国。这样一个效忠于国家多年的将军,怎么会勾结敌人呢?
任中校,他们的出发点并不一定是为了自己的祖国。勾结起来的同类在立场上可以敌对,而他们的本质则是相同的。麦克尼尔正色道,你想想,北面的委员长自己说他们的经济走入了死局,难道朝军的高级将领就不清楚吗?他们不仅清楚,而且可能比只能从属下那里得到经过筛选的报告的委员长更清楚实际情况,但他们仍然选择去消灭委员长并铲除所有支持变革的、背叛了立场的军人。如果不是他们暗杀金斗源在先,委员长和朴光东也不会决定在圣诞节那天用出访开城的办法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并杀死所有高级将领。可笑的是,他们以为那些人只敢杀金斗源副委员长,却没料到强硬派军人早就考虑该怎么除掉委员长本人了。
……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任在永严肃地点了点头,最近我恰好在负责审问兵变集团的任务,如果殷总长确实涉嫌出卖机密,那我一定得让他受到应有的制裁。
任在永的愤怒或许能够帮助他揪出更多的叛徒,但并不能让麦克尼尔忽然变得有钱并摆脱贫困、治好身上的疾病。和往常一样,结束了和任在永的情报交流后,麦克尼尔返回医院进行治疗和检查,再和自己的同伴们继续去执行合同搜查本部分派的任务。通过任在永这条可靠的情报线路,他们得到的情报能够被及时地反馈给安忠焕中将,再由安忠焕将军告知金京荣。
“麦克尼尔,我……”从朝鲜返回的当天,伯顿就得知了噩耗,他当即抱头鼠窜,不敢来医院见麦克尼尔,可麦克尼尔发出请求让他们来到医院会面后,他还是硬着头皮回来了,“……我很抱歉……”
年轻的士兵披上外套,捂着腹部的伤口,呼出一口浊气,没好气地反驳道:
“你有什么需要说抱歉的?那是交易机构的责任,又不是你自己把钱赔光了……”
对外,交易机构声称账户出现的问题属于技术原因导致,但连根本不炒股的米拉都能猜出来是伯顿大张旗鼓的动作引起了股票市场中真正的大人物的警觉。
“这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案例:下次最好赚到一定的钱就立刻停止,过一阵再继续投资。”米拉同情地看着麦克尼尔,“只不过这次我们亏掉的是医疗费罢了。”
“任中校说,他会考虑继续资助我的。”麦克尼尔强迫自己相信这并不牢靠的表态,“哦,今天我们也不算全无收获。我和任中校说了间谍的事情,他把一份最近重点监视的可疑人员名单交给了我,说不定其中就有我们要找的叛徒。考虑到是作战计划被泄露出去,真正泄密的军官不一定是直接负责交涉的当事人,那么我们要找的是一个中介,这个中介就应该是既能和军队保持联系又能找到和朝鲜人沟通的渠道的桥梁。”
事不宜迟,他们早一步抓出间谍,就能早一步破坏pic组织的阴谋。三人乘车离开医院,来到任在永为他们准备的安全屋内。经过历时两个多小时的筛选,米拉从名单中找出了5个嫌疑最大的目标,并最终锁定了其中一人作为他们未来一段时间内的主要调查目标。
“我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地方。”伯顿茫然地望着米拉。
“我们当前推断的依据是,殷将军和兵变集团是出卖情报的叛徒。”得到麦克尼尔的肯定后,米拉继续说起了自己的想法,“绝大多数韩国成年男性都必须服兵役,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和军队有联系——然而,在结束兵役后和军队仍然保持联络的,就只有这5个人。”
麦克尼尔把投影屏的全息画面调整了一下,显露出了米拉定位的主要嫌疑人的头像。他仍然不太适应这种全息影像,尤其是那硕大的头颅每次都会让麦克尼尔产生一种要一拳打上去把它砸烂的错觉。
“崔明实,现年46岁,商人。在开城保持开放期间,他曾经在开城投资并长期驻扎当地。”米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喂,你该不会想说,每一个和朝鲜人做生意的韩国人都有嫌疑吧?”伯顿表示怀疑。
“他的兄弟崔仁实上校,是以综合第一名的成绩从军校毕业的优秀学生——换句话来说,就是殷将军选择用来在军队中发展势力的后辈。”麦克尼尔接替米拉继续进行解说,他必须确保伯顿不会怀疑他们的说法或是把不必要的情报透露给外人,“这层关系让崔明实的嫌疑比其他人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