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京荣的报复行为也因此而被伯顿逐渐了解。策划兵变并导致金京荣的战友梁振万议员等人死亡的前陆军参谋总长殷熙正大将被判处22年有期徒刑,若是他有机会出狱,届时该是八旬老者了;在兵变发生时被吓得不省人事且被殷熙正大将以重病为由监禁的李璟惠虽然根本没参加兵变,却因为失去了其诸多盟友(这些人不是因为参加兵变而被逮捕就是见势不妙之下直接投靠了金京荣,同样被送上了法庭,她的刑期仅仅比殷熙正大将少了两年。
“罪名是什么?”224年9月,明海俊来探望伯顿的时候,伯顿这才知道金京荣把如此之多的对手都送进了监狱。
“据说,李璟惠本人受贿,而且放纵亲信滥用权力……哦,还有那个什么东莱物产。”说到这里,明海俊罕见地扭曲了面孔,说不定他在海外流亡期间也知道这家企业背后的会长都做了些什么,“那姓辛的因为涉嫌行贿,也被抓进了监狱。虽然他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却在入狱的第二个月就暴毙了。毫无疑问,金京荣想让他死。”
“那企业呢?”
“……他的儿子也被抓走了,现在企业由金京荣委托的机构在管理。”
“哎呀,日本人怎么没来救他呢?”伯顿幸灾乐祸,“这家伙也实在是天真,别人让他从日本回国,他居然真的就回来了……唉,金京荣对他是什么态度,难道他自己就不清楚吗?非要等到进了监狱又不明不白地死掉,才终于明白,自己竟然是被公民痛恨的那个人。”
不过,这些敌人所受到的折磨并不能让伯顿真正高兴起来。一方面,那个藏在韩国的幕后黑手仍然没有展示出全部的力量,伯顿必须小心谨慎地躲避着对方的眼线;另一方面,对所谓联邦问题的讨论让本就存在的冲突变得更为明显。尽管委员长仍然能够有效地控制大部分信息渠道,他不会料到有人竟然会在明知此时叛乱绝不可能成功的前提下仍然无知而莽撞地迈出了这一步。与此同时,被金京荣的报复吓得魂不附体的韩军军官们也相信这个曾经有着勾结北方傀儡嫌疑的家伙真的会把他们全部送进监狱。于是,这些人不约而同地决定叛乱。
叛乱发生后,金京荣迅速地说服自己的幕僚们支持出兵的决定,这正是建立联邦军的第一步:首先要保证两支军队能够较为密切地协同作战。同时,许多在帝国内战爆发后来到这里的难民也被编入了预备部队之中。与其被迫向同胞开火,不如让这些外国人前去充当炮灰。
除此之外,让韩国人彻底放心的,其实是大东合众国的善意——以un的名义派遣的维和部队。处于内战中的帝国彻底失去了对un的控制权,过去他们借此派遣维和部队协助帝国军在墨西哥作战,现在轮到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利用un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了。更为讽刺的是,这提案恰恰是帝国的代表提出的,目的是制造在东亚地区和大东合众国对抗的新机会。谁也没想到大东合众国先是莫名其妙地表示赞同,又迅速地完成了有关维和部队的决议并把帝国军排除在外。
——连日本人都得到了邀请。
又一次被送回前线的伯顿终于恢复了和国际互联网的信息交互后,他完全无法理解大东合众国为什么会愿意保持当地的稳定。
“奇怪,他们难道不怕自己身边出现下一个越南?”伯顿每次和其他难民说起这件事时,总是把越南当做例子。
“可是,能够和大东合众国正面对抗的国家已经不在了。那么,就算它的邻国想要和它对抗,又怎能找到外援呢?”
不管怎么说,叛军的主力部队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被朝军和韩军组成的联合部队彻底打垮,大部分残兵败将逃进了深山老林以躲避进一步追杀。如果他们就此放下武器,或许没人会难为他们;但是,当第一起叛军有目的地袭击平民的事件被曝光后,韩国人愤怒到了极点。于是,他们请来了维和部队中最擅长维持治安的一支部队:于224年从自卫队正式成为军队的日军。
到了224年底,叛军龟缩于北方边境地区的山林中,以新义州作为基地,继续四处袭击附近的朝军据点和军事设施。然而,稍有常识的士兵都能看出来,这些叛军只是在做垂死挣扎罢了。为了避免叛军逃往大东合众国,韩国人派出了由难民组成的大批武装人员,定期在边境地带巡逻并伏击试图逃跑的叛军游击队。在边境执勤了半个月左右之后,伯顿和其他难民又被调回新义州,负责协助友军清剿乡村中的叛军据点。
这些恩怨情仇对难民而言毫无意义,他们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朝鲜人和韩国人——或许再过不久,这两个词语会被新词语替代——给出的承诺。只要他们卖力地消灭这些叛军,就能凭借自己立下的功劳而正式获得栖身之地。韩国人发明了许多标准来对战果进行量化考核,只有最卖命的士兵才有机会获得公民身份。为了争抢战功而自相残杀的现象只出现了几天,在那之后,这等恶行由于韩国人决定对电子脑实施广泛监控而得到了相当程度的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