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麦克尼尔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他想要安慰伯顿几句,但伯顿已经拒绝就此问题发表任何个人意见。闷闷不乐的两人返回临时指挥部所在的楼层,向着那悬挂着奇怪黑色旗帜的大厅走去。他们恐怕见不到那面旗帜了,因为沿途所有的标语都已经被代表着新统合军的橙红色圆圈和白色战斗机叠加的全息投影标志覆盖。
麦克尼尔其实并未真的打算向长官控诉这种不折不扣的暴行,他还不想拿自己在军队中的处境来开玩笑。
转过下一个走廊,伯顿在卫生间前面按住了麦克尼尔,示意他停下。
“刚才咱们在电梯里的时候,你的头发忽然变白了。”伯顿似乎是怕麦克尼尔误会,连忙补充道:“不是说你的头发颜色和咱们现在的红眼睛一样、同本人存在差异,而是你的头发那时候真的忽然变白了。我没骗你,下一次我会找个机会录像。”
“感谢提醒。”麦克尼尔略微点了点头,“我会记住的。”
站在指挥室门前的丰塔纳中尉听完了麦克尼尔的汇报,满意地夸奖了几句,便作势要返回指挥室内。麦克尼尔和伯顿见到长官没有新的命令,也打算离开这里。
“……我还以为你们会找我提出一些问题呢。”身后传来丰塔纳中尉懒散的声音。
“我或许会对某些现象持个人的怀疑态度,但我会选择接受它。”麦克尼尔转过身,努力地保持平静。他暂时还不知道新统合军拥有哪一种作风,公然和主流作风对抗会让他受到整个群体的排斥。
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已经放弃抵抗,从而成为受保护的对象,这当然不是麦克尼尔乐于看见的。如果这些刽子手最终重获自由甚至是再次实施暴行的机会,麦克尼尔宁可自己触犯法律也要对其实施制裁。但是,活跃在索米-3的叛军却并非能够以刽子手或疯子来简单地概括的群体,倘若他们是一群以杀人放火作为主要目的的匪徒,亚科武中士绝对活不到今天,更不可能在被关押期间没有受到虐待。对于遵守着底线的敌人,麦克尼尔也保持着相应的尊重,那就是允许他们以体面的方式接受惩罚。
“仅表示个人角度的怀疑……”丰塔纳中尉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推开了大门,钻进了指挥室中。他们似乎完全忘记了被留在地下2层任人宰割的俘虏,丰塔纳中尉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俘虏身上,麦克尼尔也不想为此而搭上自己的前途。至于伯顿,他可能本就是那种擅长这种娱乐的人。
伯顿提议他们继续参观这栋建筑的其余部分,这一想法得到了麦克尼尔的支持。比起叛军的行为,麦克尼尔更在乎的是这些随处可见的标语和涂鸦,它不仅代表着反抗,也代表着一种独特的审美体系。不同的群体有不同的审美,就像麦克尼尔自认为相对保守而伯顿更乐于醉生梦死一样。
“这个符号也很有意思。”伯顿指着墙上用红色颜料画出的图案,“两张脸排在一起而且共用中间的眼睛,虽然现实中出现这样的东西一定会被我当成怪物,但当做艺术画来看似乎还不错。”
“他们要反抗的不仅是新统合,还有新统合主导下的一切。生活方式、文化……一切都是。”麦克尼尔恍然大悟,“你记得那彩虹标志本来代表着什么吗?多元化,不是被新统合的规定所限制的单一内容。”
“但是,新统合也保障了他们的自由,难道不是吗?”伯顿遗憾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你看那些士兵把打仗当成一种正常的工作来做,这足以说明新统合治下的风气很好嘛!没有过度地美化,也没有过度地贬低,所有事业都是同等的。”
“又或者只是同等程度地低微。”麦克尼尔叹了一口气。
十几分钟后,所有士兵得到了来自马林上尉的新指示。按照亚科武中士的说法,仍然有一些新统合军留在行星上和叛军对抗,考虑到附近的伐折罗活动越来越频繁且轨道上的舰队已经确认地表存在伐折罗巢穴,他们必须把这些友军尽快地救出来。
“再休息半个小时就出发,这里交给下一批被投送到附近的士兵。”丰塔纳中尉向手下亲口传达了命令,“他们顽强地和叛军周旋了这么长时间,也该休息了。让我们一起去迎接这些英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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