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勒所说的内部消息,是一则有关东盟军和各类准军事武装裁减人员和精简队伍的通知。22世纪1年代的东盟有7万左右的人口,然而光是东盟各地的血盟团民兵就有3万人之多,更不必说同样规模庞大的东盟军和各路军阀以非公开的名义招募的战斗人员了。这么多的人员日复一日地投入血腥的厮杀中,严重地削弱了东盟进行和平建设的力量。
没有任何人会首先削弱自己的军事力量,韩处安也不会例外。他确实要做出表率、首先把血盟团削弱,但那样一来会造成大量失去工作的无业游民出现,形成更为严重的问题。因此,尽管裁减人员的行动还未开始,一系列专门为被裁减的人员设立的新机构已经出现在了规划之中。
“原来如此。”麦克尼尔深表赞同,“咱们是白人,而且是为了自保才临时加入的,最后肯定没法保住血盟团民兵的身份。那么……”他随意地提起了博尚刚才所说的去向之一,“国家宪兵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新身份。”
“东盟准备设立的国家宪兵和我们印象里的那些国家宪兵根本不一样。”博尚对麦克尼尔的选择感到意外,“说得明确点,这就是一群专门听韩将军指挥的特务和杀手。”
麦克尼尔着实因此而吃惊了好一阵,他以为即将诞生的东盟国家宪兵是军队内部的警察或是像法国国家宪兵那样在安全工作中有着重要地位的组织,没想到这是韩处安用来偷梁换柱的把戏。
“……那也可以。”他最终还是在理念和现实间进行了权衡并选择了妥协,“战争进行了这么多年,公民需要的是和平的生活。要是现在有谁说以错误的方法获得的和平不值一提、宁可继续死掉一亿人也不能把带回和平的使命交给军阀,我会把那些人扔到最危险的战区,让他们感受一下被战争折磨的人们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你比以前务实多了。”伯顿取笑道。
“我一直很务实。”麦克尼尔纠正了他的说法,“谁都希望能够生活在理想的环境中,但事实总会逼迫我们放弃自己原本的观念。想想那些在叛乱中毫无意义地死掉的人,他们本可以暂时改变态度并且尝试着在利用现有的规则来达成目的,可是他们一定要用最激烈的手段进行反抗,而且还严重地影响了其他公民的生活。”说到这里,麦克尼尔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同伴们产生歧义,“如果这里有另一个通用银河、另一个亚当·希尔特,我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任何反叛势力;但是,韩将军比通用银河高出了十几个金斯伯里。”
不管这是夸奖韩处安还是变相贬低了所有被提到名字的其他人,三人目前的态度惊人地一致:兴亚会在恢复东盟的和平上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他们有必要维护这种得之不易的和平。那么,接下来的工作便是避免西比拉系统成为无处不在的支配工具,以及防止好不容易成为现实的和平生活又一次破碎。许多组织虎视眈眈地觊觎兴亚会的一切,而那些人不会在乎东盟几千万公民的性命。
刚到下午一点左右,,叶真走进了餐馆。麦克尼尔认出了这位和他们有着一定交情的学生,便热情地请叶真用餐,旁敲侧击地询问大学城里的情况。目前,大学城被血盟团的人员团团包围,这倒是在客观上阻止了东盟军以其他借口进入大学城。
“你肯定想问问那些叛军首领的命运。”叶真露出了一副早知如此的自信笑容,“放心吧,他们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我其实更关心桑松教授在这边的收尾工作。”麦克尼尔意有所指,因为桑松目前最放心不下的学生恰恰是叶真,“他要是能完美地让他的教学生涯暂时告一段落,我们也能早一点去新加坡做准备。如今整个东盟终于进入了和平时代,大家都想着去更富庶的地方生活。”
“那不是他能决定的,而是眼下的东盟……会不会允许我得出那些结论。”叶真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他环视四周的顾客,没有看到可疑的人物,这才小声和麦克尼尔倾诉自己面临的窘境,“我们做这项调查研究,是冒着极大风险的。”
叶真所言非虚,东盟的稳定一向受到来自多方面的挑战。连合众国都在混战时代中分崩离析,东盟的生存不如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奇迹。然而,从东盟成立的那一天开始算起,脱离东盟的声音就从未在这片土地上沉寂过。新几内亚、中南半岛北部、以前的吕宋岛……许多以最终脱离东盟为目的的武装组织活跃着,他们的存在对东盟和大多数从未想过让东盟散架的军阀形成了极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