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防啊。我们这个团队之间可以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但我们并不能排除同我们的真实动机有关的情报被无意中地泄露给无关人员的可能性,有时候我们甚至不会意识到这一点。”麦克尼尔叹了一口气,对着迟疑不定的阿南达招手,让尽职尽责的翻译和他们继续同乘一辆车,“快一点,我们可不能被别人当做专程前去抢夺战利品的败类。”
被雇佣兵袭击的东盟军部队是第11轻步兵师——这个花里胡哨的非常规名头无疑向外出卖了它的真正实力。兴亚会控制的东盟军作战部队通常是齐装满员的正规军和精锐部队,部分打着步兵师旗号的部队(例如扩充前的第5军有着堪比一个军的实力;除兴亚会的其他军阀指挥的东盟军则成为了名不副实的代名词,所谓的第11轻步兵师不过是一个由一名陆军上校指挥、下辖若干营的团而已。
这支被自由南洋联军击溃后毫无章法地胡乱向后撤退(一路上自然没忘了袭击和掠夺附近的村子,刚被光顾过的村庄惨遭荼毒的军队引起了麦克尼尔的警觉,他凭着战术上的直觉判断敌人可能会袭击这支东盟军,但他又不方便把这句话说出来,更不敢随便相信东盟军的保密性。因此,戴斯蒙德·卢塔甘达这位雇佣兵首领一时间拥有了比部分东盟军指挥官更可信的身份。
“我真是庆幸我们是同一个团队中的战友而不是必须拼死斗争的敌人,不然,只要你拥有了足够多的情报和权限,常规敌人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伯顿不禁感到后怕,他算是明白自己生前当不了将军的原因了,“凶残的敌人只会激起我的斗志……太过精明的战友却是另一种生物。”
越野车在路上撞到了疑似附近游击队设下的陷阱而抛锚,麦克尼尔连忙命令更换备用轮胎后继续前进,不料十分钟后车子再一次撞上了相同的陷阱,看来自由南洋联军没用地雷的唯一原因是害怕误炸自己人。估算着行进速度的麦克尼尔当机立断下令弃车步行,赶往离他们约有3米远的战场。
经过了麦克尼尔长时间的训练和多次实战的考验后,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东盟军特种兵充分地掌握了对应的战斗技巧,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他们没有立刻加入战斗以表明其中一方的援军出现在了战场上,而是利用地形和植被作为掩护,持续逼近敌人。在视野较为开阔的地带,相隔几百米的交火跟白刃战的区别不大,谁先发现对方,谁就掌握了战斗的主动权。卢塔甘达的雇佣兵由于抢先占据有利地形而避免了承担更多损失,他们坚守阵地,等待着麦克尼尔的救援。
“敌人有一百多人,将近两百人。”彼得·伯顿放下望远镜,“见鬼,咱们这一边的人数每次都比对方少。”
“战斗又不是比谁的士兵多,而是比谁的士兵更先丧失战斗力。”麦克尼尔手动估算着双方之间的距离,“把摄像头打开,画面共享给炮兵阵地。让他们以咱们的位置做参考,把这群疯狗从狗窝里炸出来。”
这个形象的比喻惹得伯顿哈哈大笑,直到东盟军的炮击开始后,他才撤掉了脸上的笑容、神色肃穆地架设好了机枪,朝着敌人的阵地疯狂地倾泻着子弹。此时,麦克尼尔和伯顿藏身的石头掩体离敌方雇佣兵的阵地只有不到2米的距离,几处敌军火力点立刻被打得销声匿迹。
“麦克尼尔,你总算来了。”卢塔甘达的声音从麦克尼尔的耳机中传出,“他们看起来非常熟悉附近的地形,不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作战的雇佣兵。等你们的压制攻势结束后,我们就共同夹击他们。”
“不要着急,敌人还没有狼狈地逃窜,我们需要等到他们主动转移阵地时再进攻。”麦克尼尔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架设好了狙擊槍,“得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有着绝对优势、刻意地把他们当成老鼠来捉弄。”
“……不是吧?”伯顿喘着粗气,酣畅淋漓地享受着收割敌人性命的愉悦,他和麦克尼尔在山林里像野人一样过着食不饱腹的生活已经有很久了,每次他们回去向桑松汇报工作时,附近的卫兵总会把他们当成是企图蒙混过关的游击队员。目前,他最大的愿望是尽快结束这场充分地暴露了东盟军种种隐患的战争,好给自己一个跑回新加坡度假的借口,“我看他们更在乎怎么利用军人的身份去抢劫,而不是钻研怎么战斗。”
戴斯蒙德·卢塔甘达的雇佣兵成功地阻止了敌人的前进,那时麦克尼尔的其中一个目的已经达成,附近的第11轻步兵师会在战斗爆发后更快地逃离而不是行动迟缓地拖延时间。友军既然安全了,眼下从这些堪称杀人机器的雇佣兵身上挖出敌人的秘密就成为了麦克尼尔的当务之急。他利用东盟军的侦察无人机对地面上的敌人进行定位,只要双方之间没有能够阻挡子弹的大型掩体,任何欺骗肉眼的把戏都只会让自鸣得意的雇佣兵更快地走向死亡。
——利用全息投影塑造出近似光学迷彩效果的战术虽然被发明出来,这种战术目前还无法经受红外线的考验。
躲藏毫无意义,加上持续处于被压制状态,多次反攻失败的敌方雇佣兵失去了迎战的勇气。他们是生意人,也是雇佣兵,做生意最注重信誉和实效性。既然他们在此拖延了这么久,预定的目标想必早已逃之夭夭,及时止损才是明智之举,执迷于收回成本而持续投入更多的筹码无异于自杀。于是,最后一次试探性地朝着麦克尼尔等人所在的方向开火后,敌方雇佣兵们偷偷地在殿后人员的掩护下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