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惹上麻烦了?”忍受着切割金属时发出的刺耳噪声,麦克尼尔哭笑不得地发现他正处在一个反过来替巴希尔排忧解难的位置上。
“只是在学校录取学生的规定上做了一些手脚,谁能想得到他们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对意见呢?”巴希尔说起这件事时仍然愤愤不平,俨然承受了天大的委屈,“有本事的人不会被这些规矩约束住,没本事的人哪怕有规矩扶持也没用嘛!哦,你说的偷税问题,没什么需要在乎的。只要那不是和你本人扯上了关系就行。”
“我得为我力主动工的项目负责,至少得负责几年。”麦克尼尔摇了摇头,“且不说这件事可能会被他们拿来当做攻击我的证据,就算他们没有这个想法,我自己也不能视而不见。”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阿卜杜拉·巴希尔明确表示他不愿意插手这件事,那只会让他这个教育处长当得更加失败,“税务局的工作人员得出的结论是,你的那些俄罗斯人朋友很可能在各项记录中调高了成本并调低了收入。事实上,税务局昨天的会议中有人指出其中一家企业可能会试图以此为依据申请破产然后从我们这个泥潭里抽身。”
年轻的国家宪兵司令官秘书兼老谷县的县议员坐立不安地徘徊在一辆被开膛破肚的汽车旁,焦虑地背着手绕着汽车散步。这是一个定时炸弹,一个烫手山芋,而且他没有放任不管的理由。难道他真的要指望敌人保持着默契、心照不宣地维持旧有态势吗?别开玩笑了,要是他天真地以为所有人都怀揣着和解的善意,先死的只会是他。
巴希尔却以为麦克尼尔仍然执意要求他帮忙解决此事,吓得脸色发白,不住地向麦克尼尔解释说:
“我不是找借口……可我现在的状态,非常不适合出面替你办任何事情。你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只要是家里有学龄孩子的市民,都在想方设法地找我讨要一个说法。咱们都有各自的困难,最好不要把自己的困难再带给别人了。”
“我理解,我很理解。”麦克尼尔逐字逐句地念叨着,“把你约出来肯定让你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你回去吧,如果你需要找到更安全的藏身之处,我会在必要的时候帮你解决问题。”
“感激不尽。”
浪费了整整一下午时间的麦克尼尔匆忙地在附近的餐厅吃了一顿让他胃疼的晚饭,现在他理解阿南达为什么向他抱怨那种不规律的生活可能会让人患上胃病了。饭还没吃完,伯顿便小心翼翼地发来了一条信息征求麦克尼尔的意见:要不要应本地的社会名流的邀请继续去逛夜店?
“要是像你这样的人不去,他们反而会马上意识到我们碰上了麻烦。”麦克尼尔自言自语着,“可不能被他们看出破绽来。”
成功地预支了伯顿整晚的时间之后,麦克尼尔返回他的县议员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他遇见了一个行色匆匆的陌生年轻人,那人径直把手里的一个背包交给麦克尼尔,然后就走开了。麦克尼尔觉得好奇,他心想随便什么人都能拿着包裹接近办公室,说不定下次就会有人特地给他邮寄炸弹。
麦克尼尔问了警卫,警卫也说他们不清楚这个访客的身份,只是用扫描设备确认包裹里没有危险物品才敢放对方进来。既然对方没有害他的心思,麦克尼尔索性返回办公室,打开背包,里面放着的原来是记录了各种统计数据的表单。这些数据对麦克尼尔来说简直是天书,好在他有一个最适合处理类似问题的朋友。恰好埃贡·舒勒最近忙着为兴亚会办科普节目以证明忠诚,麦克尼尔才不必额外担心自己和舒勒的通讯会受到额外追踪。他们一直使用较为安全的保密通讯方式,但这并不能排除兴亚会成功破解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