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您误会了,钟社长。”麦克尼尔回过头,向着一脸茫然的钟复明走来,“我说过,我最敬佩您的一点,就是您不仅提出了主张而且宁可不计一切代价地去实现它。”
麦克尼尔的夸奖不仅没有让钟复明兴奋起来,反而令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他一度以为麦克尼尔打算半路上把自己从直升机上丢下去,但麦克尼尔却把他带到了一处森林中的空地上,而且直到现在似乎也没有动手把他处决的打算,那只能意味着麦克尼尔还有更险恶的计划。
“我姑且把这当做是夸奖了。”钟复明后退了两步,很快撞上了背后虎视眈眈的国家宪兵。
“没错,这是夸奖,钟社长。”麦克尼尔大方地承认了,“在这地方,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您:您理想中的个人生活是什么样的?”
“个人只需要学会战斗,知识是被犹太人污染的用来腐蚀我们的工具。”钟复明不假思索地答道,“不论男女老少,要做的是拥有强大的躯体和意志,除此之外的一切无关紧要。生活中的全部维度应该服务于战斗,我们和异族的战斗会永远持续下去。”
“那就请您实践一次吧。”麦克尼尔咧开嘴笑了笑。
钟复明被麦克尼尔的说法弄得不知所措,只见两旁有国家宪兵走到他身旁,递给了他一把匕首和一块面包。本来试图借机逃跑的钟复明迟疑了,他就是反击也没机会劫持直升机撤出这片森林,还不如听听麦克尼尔的安排。
“你想说什么?”他望着麦克尼尔返回直升机,心中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钟社长,我也非常喜欢永恒战斗着的生活。”麦克尼尔高声喊道,“两年前,我只是个普通的雇佣兵,随时会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丢掉性命。那时候,我带着桑松司令官的得意门生来到这片森林做调查,并护送他突破东盟军和游击队的交战地区……”
几名国家宪兵用步枪瞄准了钟复明,以免这家伙想要暴起伤人。
“最困难的时候,我身上的补给全部耗尽,只剩下用来猎杀猎物的匕首和仅存的干粮,但我终究走出了这片森林,活着迎接了我的新生活。”麦克尼尔戴上了军帽,向着钟复明滑稽地敬礼,“您知道吗?兴亚会和自由南洋联军的所有领袖都支持把你处决,区别仅在于是快速地秘密处决还是公开审判后再行刑,但是桑松司令官说,没有什么比让一个疯子死于自己的思想更能证明其失败的,把你处决只会令你成为英雄。既然您憧憬战斗着的生活,那就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这片森林,如果你能活下来,我很欢迎你向我们复仇。”
钟复明倒退了几步,现在他完全没有退路了。这是他自己说过的,也是他崇尚的,依靠原始的物理的直观暴力解决问题,其余的一切都是犹太人的诡计。他曾经把成千上万人丢进类似的绝境中看着最终胜出的幸存者成为被筛选出来的优秀战士,而今天他注定要经受一次类似的筛选。
直升机越飞越远,消失在了钟复明的视野中。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见过钟复明——有人说他大约或许的确可能应该是死了,另一些人则说他隐姓埋名居住在附近的偏远村落中并放弃了原来的主张。212年,有好事者专门举办专题节目寻找在官方报道中失踪的兰芳赤子首脑的下落,终究一无所获。
后记a(1/5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