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雇佣兵们的任务大概已经结束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在袭击结束后趁乱撤离,而是留守在医院中,以合约所要求的下一步计划监视着感染扩散的趋势。
坐在医院正门所对着的一楼大厅内的椅子上,麦克尼尔继续整理着两队士兵从不同区域获取到的情报。疯狂的梦游症患者可能会在攻击未受感染的正常人时将某种细菌或病毒传播给另一方,但不管传播了多少人,一旦那种未知毒素破坏了感染者的脑部,被感染的梦游症患者就会彻底死亡,这同样变相地限制了感染蔓延。毫无疑问,如果这种制剂不会通过破坏脑部从而让梦游症患者死亡,那么在卡萨德的封锁线后方等待着麦克尼尔的就不会是成堆的尸体而将是成百上千的怪物——不,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卡萨德的封锁线也将形同虚设。
“太少了!”他忍不住开始发脾气,“这点情报根本不够用……得再想个办法才行。”
就在他为手头的情报不足以让他继续追击敌人而焦虑时,卡萨德很不巧地打扰了麦克尼尔的思考。
“听说你们已经成功地控制了医院。”卡萨德单刀直入地向麦克尼尔询问详情,“抓到安布雷拉的人了吗?”
“抓到了,不过我很难理解他们的动机。”麦克尼尔立即从椅子上离开,走到大厅内相对开阔一些的地带,和后方保护他的士兵们保持距离,“我想,你很明智地找出了他们的弱点并且用封锁附近街区的办法阻止了感染蔓延,这大概也是他们最后沦落到困守医院的原因。但是,据被困在地下的幸存者说,安布雷拉的雇佣兵会每隔一段时间就把他们当中的人抓出去——没人知道被抓出去的人遭遇了什么命运——并且又经常从外面带来新的受害者、把新来的人关进牢房里。”
“既然他们为感染总群体规模伴随着时间流逝而缩减感到苦恼,说不定这些人在用幸存者做感染实验。”卡萨德本人不懂这些,他全部的经验来自于对gla内另一位大名鼎鼎的生化武器专家的了解,“不……也不太对劲。他们不可能在梦游症患者大规模死亡后再找到反败为胜的机会,做这类研究也无济于事。麦克尼尔,我们在这里分析再多,也比不上敌人的一句供词更权威。”
“再严刑逼供,他们就要全体去见上帝了。”麦克尼尔苦笑着,“我倒是不在乎他们的性命,可是光严刑拷打没有用啊。”
“那就用他们的办法来对付他们吧。”卡萨德那平静的声音让麦克尼尔打了个哆嗦,然而下一秒他就很快察觉到自己竟然隐约对此产生了期待,“你比我更明白该怎么做。”
卡萨德的新点子给了麦克尼尔不小的启发,他决定把这个想法变成现实,不过想在这座医院中找到可控的梦游症患者分布区域对他来说并不简单。在完成准备工作之前,他不得不继续有些自责地告诉黎凡特旅士兵前往医院各处进行详细侦察以确认梦游症患者的行动,同时前去察看安布雷拉雇佣兵们的惨状。见到这些鼻青脸肿、普遍丢了几片指甲和几颗牙的家伙服服帖帖地被库尔德士兵们一字排开地按倒在地,麦克尼尔只想哈哈大笑。
“先生们,我刚刚从这座医院里的其他幸存者口中得知,你们会定期从外围捕捉幸存的平民并将其关押起来,同时又每隔一段时间选出几个平民并将这些人带出牢房……现在,我希望你们把失踪平民的下落告诉我。”
“当然是都死了。”一名光头雇佣兵喊着,“这个镇子里除我们之外,现在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一种是即将变成死人的怪物。”
麦克尼尔把步枪顶在对方的脑袋上,以尽可能温和的口吻小声说道:“这种小事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我的问题是,失踪的平民都去哪了?”
见对方又一次沉默不语,麦克尼尔几乎失去了耐心。他下令让库尔德士兵们把这些俘虏带到四楼一处被封锁的走廊上,紧闭着的两侧安全门中间夹着一些恰好被黎凡特旅士兵们困在此处的梦游症患者。隔着透明的钢化玻璃,众人能够清晰地目睹这些失去理智的怪物张牙舞爪的丑陋模样。
刚一来到安全门前,即便是在库尔德士兵们的卖力毒打下都能勉强站立起来行走的俘虏们以比叶海亚·本·艾哈迈德更不堪的狼狈姿态跌倒在地。其中有数人翻滚起来就要逃跑,结果被挡在后面的库尔德士兵当面一拳打得天旋地转,只得躺在地上哀嚎。
“各位可敬的雇佣兵们,我对你们的契约精神十分地佩服,可是我也有我的职责要去遵守……”麦克尼尔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所以,我想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来重现过去一段时间发生在落入你们手中又失踪的平民们身上的事情。不管你们现在要不要开口,对我来说,结果没有什么不同,反正我都能在这里得到我想要的信息。”他加重了语气,“但对你们而言……是把自己这条命葬送在伊拉克,还是活下去享受不同的人生,全由你们自己来决定。”
这比斩首和殴打有效得多,还没等麦克尼尔重复他的问题,雇佣兵们七嘴八舌地争相说出自己所了解的内情。一名雇佣兵说,他们留在医院里的目的是测试被感染后的梦游症患者(巧合的是,这些安布雷拉雇佣兵同样使用食人族一词来称呼这些发疯的受害者能否增长持续活动时间,因此才需要拿其他平民做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