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没必要为美国的事情操心。
乔治·中森领着舒勒来到了保存实验影像资料的房间里,翻出了岛田真司所说的那份录像。录像刚开始播放,舒勒就看到方才那个阿拉伯少年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手术台上,而这个可怜人的身边全是由机械操纵的各种锋利刀具。还没等舒勒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下一秒,从最开始就一直不停地嚎叫的阿拉伯少年像发疯了一般地颤抖着,那频率之快让舒勒有些眼花缭乱。他只能隐约感到屏幕里的实验品试图全力挣脱束缚并奔向一旁冷眼旁观着的研究员们,但这专门用来固定重量级精神病人的装置又哪里是一个营养不良的未成年阿拉伯人能挣开的呢?
二十几秒不过眨眼之间。唯恐自己漏掉了重要细节的舒勒让乔治·中森重新放一遍,而后又叫对方放了第三遍。
“……他的食人症突然发作了。”舒勒用右手食指点着自己光秃秃的额头,“让我猜猜,他应该是你所说的病毒携带者或是无症状感染者,而你们用了一些特殊的方式让他身上的食人症发作了。”
岛田真司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永远都挂着完美的笑容,哪怕表现得忧虑和愤怒时也会不由自主地让别人觉得他只是为仇敌的自甘堕落而心痛,“……不太准确,因为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不同种类病毒所对应的无症状感染者群体是否存在重合。这个孩子被我们用一顿饭骗进来的时候,已经得上了肺炎。我们用三月左右的早期病毒将他感染后,他在一个星期内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同食人症患者的早期症状相似的特征。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我们摆放在这里的东西——”他用眼神暗示着舒勒,“——当天他就出现了早期症状。所以,我派人把他关在实验室并威胁要将他解剖,最终让他进入了食人症晚期阶段,也就是变成了美国大兵们俗称的僵尸。”
故意保持着那份傲气的日本青年停下了叙述,他选择让舒勒自行领会其中的结论。别人就算猜测到了结果也不一定敢说出来,但埃贡·舒勒不一样,况且他们经历过了这么多离奇事件,就算得出更离谱的结论也实属意料之中。
“这不可能。”舒勒惊讶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特定情绪形成的生理环境有助于食人症病毒的繁殖?恐惧?”他马上想到了自己的经历,并且从中找到了某种共同点,“也就是说,即便是你所称的1%的无症状感染者也不安全……假设你的这一条结论成立,那么我们无从推测无症状感染者究竟会不会在特定条件下变成食人症患者。”
“奇怪的是,后续那些病毒样本的研究并不能为我的观点提供论据——没错,和你想的一样。”岛田真司背着手,来回在室内踱步,“所以我不得不认为,你们在三月份发现的病毒不仅不是早期版本,反而是在某项功能上经过了特别定向改造的加强版,只是由于安布雷拉认为它在战场上起不到什么明显作用才使得它现在几乎很少能在附近的食人症患者身上见到了。”
岛田真司的提醒让舒勒进一步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安布雷拉可以悄无声息地使用各种手段将病毒传播到各地,而毫无察觉的被感染者只有在被疫情扩散的消息引发恐慌后才会真正变成食人症患者。这样一来,安布雷拉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先制造大量看似正常的病毒携带者,而后再将这些不稳定因素瞬间引爆。倘若他们的阴谋得逞,不管是核武器还是舒勒引以为豪的激光武器在安布雷拉的生化武器面前都变成了幼儿园特供版玩具。
两人沉默了许久都没想出什么应对的办法,倒是让站在岛田真司身后的乔治·中森苦不堪言。两位学术前辈都站在,他也不敢坐下,只得像个哨兵一样笔直地站在门口。直到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时,舒勒才看出了乔治·中森的窘迫,善意地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了。
“如果你能迅速找到对付他们的手段,那我们也许还有胜算。”舒勒自己也没什么把握,“我们得分工合作,我来寻找他们的踪迹,你试着解决他们最有力的武器。”话音刚落,舒勒那套白大褂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光头学者刚接起电话就发现是哈罗德·布朗找他,于是他只得抛下手头的工作并和岛田真司道别、赶去接受布朗的指点和新一轮工作安排。
舒勒一走,刚打算回去工作的岛田真司发现一个尴尬的任务落在了自己的肩上。他原本指望着肩负监督as机甲测试项目这一工作的舒勒把消息转告给伯顿,不料舒勒半路上又被哈罗德·布朗叫去开会了,眼下他得自己把其中一部分勉强能让人听懂的结论告诉那个脑袋里只装着享乐的家伙。
不过,岛田真司有自己的办法:吉欧特隆公司把雇员管理得再怎么严格,也还总是要允许他们在吃饭的时候互相交流的。趁着这个机会,岛田真司不管对伯顿说了些什么都不大可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四十多分钟之后,跟岛田真司坐在同一张餐桌上的伯顿吃惊地张大了嘴,旋即强迫自己把炖牛肉塞进嘴里以掩饰失态。
“……我说的有错吗?”岛田真司狐疑地望着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