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布雷拉和他们的信仰卫士团狗腿子算计了我们一次。”卡萨德的声音低沉得很,他所遭受的损失只有自己能够体会,“不给他们留下点回礼,那会显得我非常地没教养。我们要把事情闹大……让信仰卫士团和安布雷拉在沙特阿拉伯北方边境秘密活动的真相曝光。”
“抱歉,这对我们寻找麦克尼尔有什么帮助吗?”伯顿挠着大半光秃秃的头皮,“还不如想办法再抓一个信仰卫士团高级领导,起码他们的缺席会引起那伙萨拉菲疯子内部的新斗争。”
“我在很认真地帮你们考虑同时对我们双方有益的行动。”卡萨德用不容置喙的口气说道,“……你跟我说,被你击落的安布雷拉运输机可能是在这附近起飞的。容我多说一句,这个结论有些反常,因为安布雷拉完全可以利用他们在伊拉克军队内部的盟友建立一条从南到北贯穿伊拉克的运输路线而不是采用成本如此高昂的运输手段……我从他们的角度想了想想了想,氧气瓶或是液化石油气罐半路上被人劫持也就算了,哪怕那些实验品被拦截也不是不可接受,唯独有些对计划至关重要的东西是必须用最安全的手段运输的。”
这三言两语说服不了伯顿,只会带来更多的反对意见。被两人排除在外的米哈伊洛夫尴尬地目睹着伯顿和卡萨德那完全将他无视的争论,从中他听不出半句能对行动有帮助的建议,只看出了这二人之间肯定存在什么根深蒂固的矛盾。几分钟后,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的米哈伊洛夫悄悄地后退了两步,他不想在无意义的讨论上浪费时间——说时迟那时快,彼得·伯顿敏捷地伸出右臂按住了米哈伊洛夫的左肩,嘴里随意地问道:
“米哈伊洛夫先生,您怎么想?”
“……我怎么想?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想。”米哈伊洛夫干巴巴地答复着,“不过我只清楚一件事:再不做决定而是沉迷没营养的争论,不管是全速撤回伊拉克还是在逃跑之前给对方一记耳光,你们都做不到了。”
伯顿见状,龇牙咧嘴地转向卡萨德,磨着牙宣布他决定听从卡萨德的安排。
“这里都是你的人,我们就是想私下逃跑也不行。”他放弃了挣扎,“目标在哪?”
徒有其名的阿拉伯王子摇了摇头,背着手返回了自己的帐篷内,留下面面相觑的伯顿和米哈伊洛夫站在原地发呆。他需要规划的行动太多了,袭击必须和撤退同时开始,而且整个过程中要避免沙特军把注意力转向撤退中的部队。光是这些还不够,他还需要防止自己的人马到了伊拉克之后反而被围歼……这些工作落在他一个人的肩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卷着热沙的狂风猛烈地从地表吹过,沙子不可抑制地灌进了卡萨德的长袍。这是一场属于他自己的战斗,而他输了,在伯顿面前输得毫无保留余地、被迫寻求对方的支援。那么,他还有为自己保住最后一点尊严的机会。让这些美国人、这些曾经给予他希望又无情地背叛他的不可信的商人和精明的算账家给他收拾残局?比改信耶稣基督更让他感到耻辱。
“喂!”伯顿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帐篷里,“我想跟你说说——”
“别打扰我工作。”卡萨德研究着地图上的敌方据点位置,他可以预判沙特军的行动,而且几乎能够锁定安布雷拉的位置,“你现在的工作是想个办法给你的as机甲做伪装,免得被认出来之后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晦气!”伯顿骂了一句,“你也是,博尚也是……心里藏着一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把其他人当什么了?就是麦克尼尔——”
“你以为他对你们隐藏的东西很少吗?”卡萨德反问道,他趁着伯顿疑惑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识相地走开,“……晚上就行动,把那些老鼠全都烧死在它们的巢穴里。”
伯顿最担心的是沙特军在被他们击退后不久卷土重来,为此他不断地催促卡萨德手下的机械师们加快维修速度,不过那些阿拉伯人完全不听他的指挥,还在按照伯顿所说的俄式维修法干活。心里憋着一股怨气的伯顿没处发泄,只好不停地抽烟,他预感到这具躯体差不多会在五十岁左右得上肺癌,但那他又有什么关系呢?预想中的报复并没有到来,挨了迎头痛击的沙特军表现得比伯顿所能预想到的下限更加不堪,这为卡萨德的人提供了撤退的良机。从边境地带那些流动式的定居点周围,由沙漠之舟和现代化的卡车承载着的半军半民的部落成员们三五成群地向着未知的世界进发。
火热的太阳垂入了地平线下,夜幕降临了这片土地。伯顿裹着两层袍子却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站在原地跺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