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克的军事行动开始之前,巴格达已经被封锁,从四面八方涌入城市的士兵和警察以防止瘟疫威胁首都为由控制着城市的正常秩序,但仍有一些特殊对象不受他们的管理。那些恰好位于巴格达的外国机构成了最大的盲区,伊拉克士兵们既不能认真地严格管理也不能置之不顾,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双方保持默契上。他们没有任何一张能让他们同多国联军或哪怕仅仅是美国人叫板的底牌,士兵们越是虚张声势地包围那些机构,他们的内心越是惶恐不安:一旦多国联军打定主意干涉,又或者是美军擅自行动,他们精心筹备的计划就将毁于一旦,而原本就没什么起色的伊拉克也将如同走了下坡路的过山车那样一路飞驰到底。
对于目前仍处于巴格达的哈罗德·布朗来说,他最近所见的一切新闻都显得十分滑稽可笑。伊拉克人就像在全副武装的士兵们面前拼命地表演着滑稽剧的手无寸铁的小丑,其命运并不取决于戏码,而取决于观众的心态——哪怕戏剧本身出彩,只要那手里握着刀枪的士兵的心情落入了低谷,等待着演员的就将会是毫无疑问的灭亡。伊拉克人不敢过于限制他们的活动,其中一些士兵唯恐得罪了美国人会让他们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于是这些本应维持秩序的士兵轻而易举地被布朗以银弹攻势收买了。
“当时的情况真把我吓了一跳,可有些事从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他的情绪好转了不少,这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向自己那些分散在各地的手下分配新的工作,“伊拉克人做出了错得离谱的选择,他们要么更加强硬一些,要么就最好别做这种蠢事。现在他们既越线了又没有坚决的态度,我看他们输定了。”
“我也确实一度担心他们对你们不利。”埃贡·舒勒松了一口气,他确认哈罗德·布朗等人安然无恙后,心中的紧张情绪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董事,安布雷拉还在行动,我们的上一次围剿作战没能将他们彻底歼灭。事实上,我们这里有许多工作人员建议采取更积极的措施来结束冲突并让我们能够集中精力对付主要的竞争对手。”
“即便你们不提醒,我也正要打算这么做了。”哈罗德·布朗胸有成竹地说道,“不过,事情还是要尽可能做得隐蔽一些。我们这里有一套行动方案,你们可以参考一下,但对你们而言更重要的任务仍然是保证自身安全。”
舒勒听了布朗的解释,只感觉有些惊讶:布朗慌张地通知他别返回巴格达的时候可没说什么预备方案,这所谓的预案显然是布朗本人临时想出来的,为的是掩盖布朗反应迟缓并导致相当一部分吉欧特隆公司雇员在事故中代替公司承担了严重损失的责任。然而,只要能够迅速地结束冲突,舒勒并不在乎布朗的真实用意,他更希望能有机会见识到安布雷拉那些军事科技的真正来源,那会让他离自己的理想更近一步。
“岛田,你的进展怎样了?”舒勒知道岛田真司最近一段时间既要和他一同私下里分析λ式驱动仪的工作原理又要负责对病毒的研究工作,而岛田真司总能将这两项事务完美地平衡,从不耽误名义上的任务。
在和岛田真司相处的日子里,舒勒尝试着从对方身上学到有关心灵科技的那些秘密。面对舒勒的求知欲,岛田真司没有什么隐瞒,而是将自己所掌握的一切和盘托出,并自信地说舒勒并不一定能够迅速地理解这些知识并将其用于处理实际问题。尽管岛田真司天马行空的描述方式让原本就并非心灵科技专家的舒勒感到了一丝压力,他对心灵科技的理解正在潜移默化地深入着,而他坚信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打通最后的屏障。
“我这里有一个新的模型,也许你了解以后会认为它很有趣。”岛田真司开着摄像头,把自己工作时的真实状态呈现给舒勒,两人哪怕是忙于研究工作时仍然表现得相当体面,“比如说,假设有一种病毒,其潜伏期不是固定的也不是因人而异而是能够由某种特定且可控的外界影响因素来决定的,那么在危机出现之前,我们并没有任何办法来阻止病毒的传播。”
“……任何?”舒勒迟疑不定,“你的意思说,这可能是目前正在全球各地蔓延的瘟疫的起源?一种可以被人为操控的病毒?唉,如果我们能抓到几个患者,那时我们就可以确定这次源于美国的瘟疫是不是出自安布雷拉的实验室了。”
见舒勒似乎没有理解自己的意图,岛田真司拿出了准备已久的展示用幻灯片,逐一把自己的想法向舒勒说明。岛田真司解释说,根据目前已确认的绝大多数食人症病毒及其特性,综合分析后可以得出结论,其中一种在人的头脑产生近似恐惧的情绪时能够在对应化学物质刺激下迅速蔓延到全身并导致食人症发作的病毒变异品种最适合用来充当常规生化武器。
如果这种病毒在没能让被感染者出现症状的前提下得到了大范围传播,再经人为因素触发症状出现,而后病情就会如同雪崩一般无法控制。
“一旦出现对应的病例,那么任何关于瘟疫的报道都可能加重各国公民的恐慌,而这种恐慌情绪又极有可能导致已经被感染的无症状感染者发病。”岛田真司从桌边拿起一块糖果,开始撕它的包装,“对了,以上纯属猜测,因为我们谁也没有办法证明引发这种肺炎的病毒和食人症病毒有相似之处。不仅如此,我们甚至没能进行任何取样调查,所以我的结论完全没有准确性可言。”说到这里,他拿舒勒平时的作风开了玩笑,“在叙述里加上大量的可能,本身就意味着提出观点的人自己也不相信这些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