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7-ep:异类
“在我们讨论伯顿提出的推论是否有可行性之前,我想先就以下问题和各位认真地研究一下。”迈克尔·麦克尼尔披着他那标志性的皮上衣,他那洪亮的声音完全主宰了此次的会议,“……有没有人能回答我,为什么我们这一次在李林这里得到的评分居然只有c-?”
“呃,其实这算不上什么令人不安的问题,迈克。”伯顿主动站出来打圆场,“你看,李林又不可能因为我们的评分过于难看而直接把我们所有人一次性全送回地狱,而且他也表示唯一能够杀死我们的因素只有冒险中的意外事故……”
说完,彼得·伯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麦克尼尔的定论。直到现在,没有人愿意回答麦克尼尔的问题,也不知他们是真的不了解详情还是不愿面对麦克尼尔的疑问。不管是哪一种,都会在麦克尼尔的心里扎下一根刺,兴许这些微小的裂痕总有一天会演变成为无法忽视的冲突。
似乎并没人特别地将麦克尼尔的责问放在心上。舒勒和岛田真司仍在窃窃私语着,他们两人一直在总结科学理论和技术方面的收获并探讨着将这些新的发现尽可能地按照不同的应用场景变现的策略;迪迪埃·博尚穿着飞行夹克,趴在桌子上打盹,仿佛完全无视了麦克尼尔的权威;卡萨德的模样倒是还算正经,然而离卡萨德最近的伯顿听得清这家伙一直在念经祷告。几乎光头、留着一撮莫西干人发型的金毛汉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只有像他这样不怎么正经的家伙才愿意听从麦克尼尔的指挥。
寂静持续了片刻,博尚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那你可以直接去问李林。”说着,法兰西绅士指了指就在不远处观望他们的黑色人影,“这事不需要我们花费这么长的时间来争论。”
“哦,在我们当中成为众所周知的共识的一点是,李林说的话在大部分情况下只会误导我们。”麦克尼尔若有深意地说道,他环视着自己的战友们,想要从别人的表情上看出一点端倪,“先不提这一点……之前舒勒已经和我说过了,那个世界的畸形科技发展方向是俄国人利用某种设施进行心灵科技实验的结果。考虑到俄国人能造出来的东西同样也能被别国造出来,我简直不敢想象那个世界的人类以后会堕落成什么样……他们根本不需要去思考,只需要用黑箱不停地获取科技就行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用一场危机,尤其是生物技术带来的危机,去打破他们的旧格局,看起来倒是个可行的策略。”
“赞同。”岛田真司从书本中抬起头,“被凭空塞进他们的脑袋里的科技……严重偏科。所以,我是非常赞同——”
他忽然闭嘴了,因为麦克尼尔正用灼热的视线注视着他。
“……你承认了?就像上次那样?”麦克尼尔眯起眼睛,他不想再为这类事情烦心,但他又逃不过类似的冲突,“但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会让多少人丧命?嗯?你是不是想说,反正全世界人口那么多,我们间接默许别人杀个一千万、两千万,问题不大?”
“我觉得,我们要换一个角度思考问题。”博尚见麦克尼尔已经把矛头转向了岛田真司,继续心平气和地劝麦克尼尔冷静一些,“李林交给我们的使命,是将人类文明从可见的危机中挽救出来,手段不限,只要我们没有引起更大的危机就好。另外,他并没有说来自其他平行世界的挑战者一定是我们的敌人,也许我们只是在用各自的不同手段寻找出路而已,你不能因为立场上的对立而否认手段的合理性。”法兰西绅士拍了拍手,桌子上凭空出现了每人一份的下午茶,“阿尔伯特·威斯克着实是个疯子,我从来不赞同他的任何一种观点。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什么方法来避免那个世界的人类陷入你所说的不思进取状态。没有什么比让他们意识到那种黑箱子并非全能更动摇他们的观念的了。”
眼看麦克尼尔的脸色由晴转多云再转阴、马上就要电闪雷鸣,彼得·伯顿忙不迭地又一次跳出来挡在两人之间,他可不想再看到麦克尼尔和博尚出现矛盾了。巧舌如簧的花花公子先总结了双方的观点,而后重申,下一次博尚或是其他人对所谓挽救文明的手段另有看法时一定要征求麦克尼尔的同意:麦克尼尔并不是多么不近人情或不懂变通的老古董。当然,他纯粹是不想闹出喧宾夺主的闹剧,本来这会议是为了让他发言的,谁知麦克尼尔从一开始就在批评博尚等人瞒着自己私自行动——虽说麦克尼尔早就给了博尚相当程度的自主权——让跃跃欲试的伯顿无比尴尬。
双方之间的争论终于结束了,尽管他们并不服气。
“好,我认为大家在每次的冒险结束之后最该做的不是指责某人的过失,而是看一看我们还有哪些地方可以改进。”伯顿先表明自己并无批评其他人的意图,而后才抛出他的新观点,“……那么,我现在有一个不怎么成熟的想法……李林实际上一直在把我们下一次所要前往的平行世界的特征以某种隐晦方式告诉我们,只是我们一直没发现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从同伴的眼神中看到了掩饰不住的惊讶。即便是一直保持着淡定的舒勒,这时也无法说服自己继续思考学术问题了。谁都清楚,若能够预判危险,则他们所面临的困难就会减半。
“……说一说。”麦克尼尔咳嗽了一声。他事先已经和伯顿探讨过,因此完全了解伯顿的逻辑和想法,而且他也赞同伯顿用类似的方式做出预判。这种凭着经验总结的办法,大概不会得到舒勒或是岛田真司的赞同,然而美妙的理论往往在事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而麦克尼尔只需要寻找出最有效的方法,前提是那不会同他心里某些已存在的信条相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