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和他们解释说我是刚移民到法国的德国人嘛。”麦克尼尔没有摘下墨镜,“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因为我不怎么会说法语而怀疑我们。”
“可你不是说你在1号平行世界生活在一个拿法语当官方语言的eu吗?”皮埃尔·布尔,或者说彼得·伯顿,一脸晦气地望着他的同伴,“上帝啊,难道你说了半年的英语?”
“……差不多,那个eu的南非有很多英裔居民。”麦克尼尔故作镇定,他们来罗马尼亚的路上没少遇到麻烦,“不光是eu,咱们的祖国各地不也有一堆说西班牙语的社区吗?”
“那是两回事。”伯顿没好气地说道,“唉,那到时候万一罗马尼亚人要和你说德语,你该怎么办?你总不能说,你作为一个移民到法国的原德国人却把英语说得最顺口吧?”
戴着墨镜的麦克尼尔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不紧不慢地说道:
“没人规定德国人必须会说德语吧?自出生以来长期住在英国或是美国所以只会说英语的德国人,大概也有一些。再说,我们的身份又不是假的。”
麦克尼尔这么一说,把伯顿也逗笑了。两人安静地等候在咖啡厅中,如果罗马尼亚的反应速度太慢,他们到那时再自行开展行动也不迟。
彼得·伯顿由直觉形成的构想,最终得到了验证。他所做出的推论目前仍然是正确的:在这个平行世界中,存在着和人类为敌的异形怪物。多亏了麦克尼尔力排众议坚决要求按照伯顿的想法准备相关事务,他们两个才不至于在面对新的常识时手足无措,尽管最开始的时候两人确实用了很久才适应目前这份工作。
对麦克尼尔来说,成了法国人而不是合众国的公民,多少让他感到有些不适。不过,只要他未来的任务中不包括与合众国对抗,那么他还是愿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忠诚的法国人的;相比之下,彼得·伯顿干脆完全不在乎这些事,他接受现有身份的速度比麦克尼尔更快,而且这个从博尚那里学来了不少知识的前王牌间谍很快就融入了法国人的生活。多亏这一点,麦克尼尔才得以在伯顿的指导下避开许多误区,他顺利地伪装成了一个还不怎么熟悉法国式生活的前德国人,以避免招来更多的非议。
这些生活上的琐事引起的不悦如今已经离他们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切步入正轨后迎来的挑战。作为法兰西生物多样性安全总局的卫士——一群专门负责对抗食尸鬼的战斗人员——他们刚真正适应工作没多久就被上级派到了罗马尼亚来执行一项特殊任务。说是任务,其实不过是找个理由赖在罗马尼亚不走、长期搜集情报罢了,而且他们的活动会让那些真正进行调查的特工们躲开罗马尼亚相关机构的视线。
“迈克,你说我们这一次需要面对的危机是什么呢?”伯顿又点了一杯咖啡,像他这样一度过着夜夜笙歌的生活的花花公子根本就不在乎失眠,只要身边有女人就行,“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过去好几次我们都被表面上的谜题误导了。”
“李林又不说人话,咱们早就该适应了。”麦克尼尔莞尔一笑,“我承认问题可能会有多种多样的表现形式,但在这个平行世界,这些食尸鬼是我们绕不过的一个障碍。”说到这里,他的笑容逐渐变得瘆人,“……必须吃人才能活下去的异形怪物,就该彻底灭绝才对嘛。”
尽管有着变种人的案例在先,麦克尼尔从一开始就不认为他们和食尸鬼之间有任何和平相处的可能性。和乌玛贡共同生活的经历让他明白,未被泰伯利亚感染的正常人只要做好防护措施就不必担心成为下一个变种人,况且变种人当中也不乏历经磨难仍初心不改的善人;相比之下,一群只要活着就得不停地吃人的怪物,无疑是所有人类的威胁。把这些怪物赶到阴影中还不够,只要还有哪怕一个怪物活着,这场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
以无比确定的口吻,麦克尼尔如实宣告着:
“虽然我们尚未和其他人取得联系,这事是明摆着的:尽可能地歼灭食尸鬼还有那些可能同异形怪物勾结的人,是我们的首要目标。如果这个任务能够顺利完成,我相信大部分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大概也已经不足为虑了。”
坦诚地说,人类社会对待食尸鬼的态度让麦克尼尔十分不满,他认为人们就该把食尸鬼的真正模样展示出来并且将歼灭食尸鬼的这场战争从少数从业人员的孤军奋斗变成一场全民动员的全面战争。如今,人们虽然知道这种异形怪物躲藏在人类世界的各个角落,却根本不知道食尸鬼的哪怕半点具体情报,而负责相关事务的机构不是整天谎话连篇地应付媒体采访就是干脆玩起神秘主义、变成根本不存在的空壳子部门。要说主管这些工作的政客们打一开始就不想让公众知情,那他们干脆就不该承认食尸鬼还存在,而不是在已经承认了其客观存在的前提下死活不说半句实话。
这些怪异的现象无一不令麦克尼尔费解,他尝试着从设立上述规定的人的角度去进行分析,最终仍然一无所获。那不会影响他目前的观点——其生存以毫无差别地危害全人类为前提的群体必须被彻底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