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上帝的面子上,我吃够带木屑的面包了。”他叹了一口气,“七万……七万人很多吗?当年咱们在欧洲打仗的时候,面对德国人百万大军仍然面不改色。”
话虽如此,对付力量旗鼓相当的敌人和被敌人以压倒性的优势围攻给指挥官还有士兵带来的压力是截然不同的。为此,第二步兵师随即对士兵封锁了消息并严禁军官泄露情报。在某个管不住嘴的家伙误打误撞地泄密之前,这些致命的新消息终归没有给起义军形成不利影响。
不过,伯顿提供的另一个消息却让麦克尼尔感到疑惑不解。按照伯顿的描述,联邦军——准确地说,不是联邦军而是跟随联邦军参战的一部分民兵——正在有计划地屠杀当地的平民。假如仅仅是为了避免起义军的间谍刺探情报,单纯将居民迁走便是,屠杀只会加重平民的反感罢了。
决定弄清真相的麦克尼尔要亲自去见识一下这伙人的真面目。他向卡尔多苏上校请求携带几名骑兵一同到附近去侦察,上校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这一行人由麦克尼尔带队离开驻地,向着前线附近的村落进发。
战斗打响后,附近有不少居民选择了逃跑,但逃跑的风险比预想中的更大一些:起义军和联邦军都可能因为不明可疑人员靠近而直接将其开枪击毙。既然总得在各种稀奇古怪的死法当中选一个,死在自己的土地上说不定还是一种幸运。也许是基于这种考虑,一部分平民没有逃跑而是选择留下来假装继续过着正常的日子。
在起义爆发的第一个月,起义军和联邦军都没有针对可能支持敌方的平民采取行动。麦克尼尔希望这种默契保持下去,他也时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将平民推到对立面。
“麦克尼尔上士,我听说您认识卡尔多苏上校……他当年在欧洲战场有什么精彩表现吗?”走到半路上,其中一名骑兵好奇地向麦克尼尔问起了卡尔多苏的过去,“能被选去到欧洲参战的,肯定都是些出色的精英。”
“啊,出色的精英……”麦克尼尔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随便打听别人的故事可不是什么好作风,年轻人。当然,十几年前,我和他是在战场上认识的,那时候卡尔多苏中尉比现在要瘦得多……”他看到另外几名骑兵也笑了,“……没错,头发也茂盛得多呢。”
做出些完全不会带来任何收益、只能让内心获得片刻满足的不理智举动,往往标志着某人或某组织有着极其危险的倾向。麦克尼尔坚信这一点,而且他不介意用更悲观的视角去看待那些损人不利己的家伙。目前攫取联邦大权的整合运动,其危险程度不亚于nsdap(虽说想和亚当·希尔特的nffa相提并论仍有些难度,那些毫不掩饰的暴力言行让麦克尼尔对他们产生了浓重的敌意,并且更加相信这伙人会毫不犹豫地带着整个巴西冲进地狱。
他把视线从同伴们的脸上移开,重新投向前方。一个血淋淋的骷髅头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这骇人的幻觉惊得麦克尼尔握紧了缰绳。眨眼间的功夫,刚才近在咫尺且无比真实的影像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怕的麦克尼尔环视左右,没见到半个人影,只有他身旁的骑兵们诧异地望着一惊一乍的外国战友。
“难道是什么预兆?”在这个当真有魔法的世界上,出现一些麦克尼尔无法解释的事情,倒也正常。
麦克尼尔自觉是个普通人,他在过去的冒险中虽有些奇遇,到头来那和他本人关系不大。如果让他摆脱普通人身份的代价是和帕克一样变成类似食尸鬼的异形怪物,那他宁可继续当一个没什么超能力的普通人。沉迷于力量的结果就是变成下一个尤里·纳尔莫诺夫,至少麦克尼尔直到现在还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先到附近的村庄打听一番。”他指着附近的农舍,“得弄清敌军究竟做了些什么。”
接近村庄时,众人纷纷提高了警惕,谁也不想被几个突然冒出来的敌军士兵乱枪打死。麦克尼尔一手放在马刀上,另一手握着手枪,装作不经意地把右手放在军服里摸索些什么,驱使着战马向目光呆滞的村民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