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求是不是有些奢侈了呢?
他的苦难还没有结束。车队在山区里迷了路,水土不服的岛田真司几乎立即就患上了感冒,上吐下泻。他的头脑昏昏沉沉,耳边隐约传来了起义军士兵们的议论。有人担心他得了霍乱,正要把这个可能带来一场瘟疫的家伙随便丢弃在大山中。
“怎么能死在这种鬼地方……”
顽强的意志占据了上风。被恐惧攫取了身心的岛田真司不愿就此放弃,他拒绝了随行人员为他祷告的请求,转而说服起义军士兵们按照他所说的方式进行治疗。这些简单的治疗方法不一定有效,但大概足够他撑到帕拉蒂了。抵达港口后,他就可以住进医院,而不必在山野中受着风吹日晒和蚊虫叮咬。
好几次都感觉自己快要崩溃的岛田真司来到帕拉蒂港时,已经是9月初了。和他随行的起义军士兵们连忙将他送往医院,然而岛田真司的疾病却莫名其妙地不治而愈。本应为此而庆幸的岛田真司反而有些失落,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失望来自何处。跟他一同行动的起义军士兵却没有伤春悲秋的心思,他们见岛田真司的身体状况已经好转,便热情地要求日本学者继续协助他们工作。
抵达帕拉蒂港的货船刚靠岸就起火了,码头上的起义军士兵手忙脚乱地同货船上的船员们一同救火并抢救物资。许多身上只围着一条破布的黑人船员也跟着一起跳入水中,这一幕被站在岸边的岛田真司看在眼里,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的身体仍然虚弱,光凭锻炼出来的肌肉可没法干体力活。
“……巴西现在还有奴隶制吗?”他小声问旁边的起义军士兵。
“没有。”那人瞪了他一眼,“都废除几十年了。”
“那这些人是……”
“非洲的,他们有他们的规矩。”
“这样也好。”岛田真司转过头,却见水中已经浮上来了几具黑人的尸体,“秩序井然。”
忽然,他看到同样身披破布的船员之中出现了一个显眼的白人。怀疑自己看错了的岛田真司跑到码头上仔细观察,那光秃秃的额头和覆盖下巴的络腮胡子让他马上意识到,这正是那位新加入团队的同伴。
“喂,我要找几个人帮忙。”他走向一旁的另一名船员,又随意地指了沉浮在水中的那些奴隶,“把他们叫上来,我有急用。你也看到了,我身体不大好……得找人帮我搬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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