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带领士兵布置好了障碍物,便匆忙返回防线后方,找到了组织防御的起义军指挥官,帕克所说的那名本地平民也在附近等候着。那是个看上去约有七十多岁的老人,他穿着一身运动服,面色红润,身体还算健壮,脸上有一道疤痕,大小和方向竟和伯顿脸上的相仿。这个名叫安东尼奥·提诺科·加维昂(antoniotinocogavi?o的登山爱好者说,他年轻时走遍了附近的山野,了解这里的一草一木,因而完全能够为起义军提供一条安全的进攻路线。
“感谢您的配合。”激动的起义军指挥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请您为我们带路吧。”
“不需要,我想这位老先生只需要把大致方位告诉我们就行,到时候我们可以自己找的。”伯顿瞄了一眼帕克,让帕克先去挑选人手,“老人不该来战场上。”
“你们是外地人,不熟悉这里。万一迷路了,后果更严重。”加维昂晃着草帽,握紧了手中的登山杖,“我给你们带路,就这么定了。”
“那就多谢啦,老头子。”伯顿嬉皮笑脸地说着,毫不客气地让老人打头阵,“每当有您这样的杰出公民站出来拥护我们,我就会更加地坚信自己没有白来巴西。”
“……我可不想让那个有贵族、有奴隶制的时代再回来了。”加维昂粗糙而沙哑的嗓音有着很强的穿透力,“听你的口气,你是从外国来的?不管从哪来,这两样东西是要不得的。”
纵使有着飞艇和其他航空器侦察地形,联邦军一时半会也无法了解帕拉伊巴河谷两侧山脉的全部道路。想到这一点,伯顿不由得暗自庆幸起来。只要敌人的侦察效果再精细一些,他和帕克都无从主动出击,最终也只能死守阵地罢了。
一行人在山谷间赶路时,骑马抵达前线的麦克尼尔把最新的命令告诉了附近的驻防部队。他在其中一间被改建成临时指挥所的民房中见到了熟人奥利维拉少校,这位服务于圣保罗公共安全部队的指挥官对新的安排有些意见,但他还是决定执行上级的命令。
“敌人似乎在对面挂起了许多尸体。”麦克尼尔蹲在墙壁后方,他从望远镜中看到了许多被悬挂起来的尸体,不由得起了好奇心,“难不成他们怀疑自己的人形蒸汽机甲能被我成功夺取是因为内部有间谍?这说不通。”
“哦,抢夺敌人机甲的原来是你啊。”奥利维拉少校听到麦克尼尔这么说,也有些惊讶。他对麦克尼尔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哪怕后来麦克尼尔当即参战并协助他的士兵击毁了一架逼近战壕的人形蒸汽机甲,奥利维拉少校仍然把只能得到命令而得不到支援的怨气发泄在了麦克尼尔身上。类似的想法刚才也从他的脑海中浮现,而麦克尼尔的战绩反而让他哑口无言了。“……你做的好啊。啊,上午我们的侦察兵听到敌人的战线附近传来叫骂声,还有些士兵正在虐待平民。”
麦克尼尔皱了皱眉头,缩回了墙壁后方。“他们这样做是自寻死路,少校。平白无故地杀害平民,只会让公民更加远离他们。”
“谁知道呢?公民支持我们……大家都这么认为,但是敌人控制下的平民也没有真的用起义来响应我们的行动嘛。不然,我们现在已经到里约热内卢庆祝胜利了,而不是躲在这地方承受着敌人的单方面打击。”奥利维拉少校叹了一口气,他的脸颊也消瘦了许多,同那些普通士兵一样,“侦察兵还说,他们听到了有人高喊什么圣保罗万岁之类的口号。想必敌人要强行征召平民参战吧,可惜他们碰上硬骨头了。”
奥利维拉少校的话让麦克尼尔的心脏抽搐了片刻,他再一次举起望远镜,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屈服于暴力的公民被迫违背本意行事,无可指摘。正因为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那些明知只是要白白送死却还是首先站出来表示决不合作态度的勇士才更加值得他尊敬。
他必须获得胜利,起义军也必须获得胜利。不然,难道还要指望整合运动能突然弃恶从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