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该想办法利用敌人的武器对付他们,毕竟我们的子弹不多了。”麦克尼尔想了想,觉得斯塔弗罗斯言之有理。不过,他有别的考虑,而且他不能忽视士兵的伤亡情况和子弹消耗速度等现实问题,“这样吧,我们做得灵活些——我去另一侧,你把这里搞定。”
“明白。”
两支队伍迂回到了敌人后方,一前一后地向着敌人的机枪阵地发起了进攻。就在几分钟前,防御此处阵地的联邦军士兵试图联络附近的友军以确定炮击造成的损失。在迟迟未能得到答复后,他们决定派出侦察兵去获取必要情报。赶在这些给整合运动当牛做马的家伙了解到自身后路已被切断之前,麦克尼尔身先士卒地发起了进攻。躲藏在房屋中的敌人仓促还击,这些直到现在才明白后方的友军已经溃散的联邦军士兵只开了几枪就不得不躲回墙壁后方重新上子弹,但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从窗子里掷入的手榴弹就把他们炸成了肉泥。
只能防守一侧的机枪手听到后方传来交火声,急忙转身,被麦克尼尔当头一枪结果了性命。戴着头盔的合众国志愿者扑向那挺机枪,立即朝着另一侧的敌方火力点开火,把同一时间受到了斯塔弗罗斯等人袭击的联邦军士兵打得晕头转向。不一会,另一栋屋子上空便飘起了起义军的旗帜。
麦克尼尔松了一口气,他用双手控制住机枪,同斯塔弗罗斯一起确保道路的安全。直到帕拉蒂营转移之后,他们才可以离开岗位并配合友军继续前进。先前在麦克尼尔攻入屋内时企图垂死挣扎的联邦军士兵除了被击毙者之外都已经被起义军士兵逮捕,这些或凶狠或害怕地望着他们的士兵被打包捆在角落里,没人在乎他们的命运。
整整一个上午,起义军只在北城区前进了不到3米。越来越多的联邦军从南城区抵达北城区并投入战斗,使得起义军举步维艰。如果不是由于城内的混乱状况阻止了联邦军将更多的兵力投入到战斗中,情况本来只会更糟:越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麦克尼尔越希望伯顿和帕克能多支撑一阵,这样他才好协助卡尔多苏上校完成预期的作战计划。
“我们似乎中计了。”跟随麦克尼尔清理房屋的斯塔弗罗斯提醒他,“啊,我是说起义军的指挥官们中计了。敌人是故意在他们的攻击行动彻底失败后将主力部队撤回城市并同时调走北岸防御的。”
“这我知道。”麦克尼尔点了点头,他从搬来的箱子里取出几个弹匣,胡乱地塞在身上,“比起围着战线狭窄又难以逾越的天险进行毫无意义的争夺战,不如吸引我方主动进攻、钳制住我军的先头部队并迫使我军在长达数英里的战线上展开部队,那时这条战线上的任何一处崩溃都会让我军遭遇惨败。这办法确实巧妙,因为我军必须速战速决,不然补给就会吃紧。但是……”说到这里,他挤出了一丝有些勉强的笑容,不知是缺乏对他自己还是对起义军的信心,“……将计就计即可。只要起义军应对得当,这自作聪明的计策就会反过来导致敌军被困死在阿古拉斯内格拉斯南城区内。”
“以我了解的情况来说,我们的起义军恐怕无法以你的标准来破解敌人的策略。”斯塔弗罗斯用沾着血水和污泥的手擦了擦右脸的血迹,他刚才在进攻敌人机枪阵地时一不小心撞在墙上,小半张脸都被粗糙的水泥刮伤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麦克尼尔。”
“我……我知道。”来自合众国的志愿者不再同战友讨论这个问题,他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的建筑群,想要从中找出尽快突破敌人防线的战术。斯塔弗罗斯说得对,只是麦克尼尔自己在思考问题时下意识地忽略了其中的风险,他把自己完全放在指挥官的位置上了。每前进一步都比预期中付出了更大代价的起义军在北城区的进展缓慢,而且即便是现有的小规模胜利也很可能在敌人的顽强反扑之下破灭。
即便他从一开始就考虑到了这些……那又有什么意义呢?起义军和联邦军都缺少足够的时间,但起义军缺得更厉害一些。想想那些不时出现的传闻、质量日渐下降的军粮、永远不够用的弹药还有那些连武器都拿不到便走上前线的新兵……只有这些是麦克尼尔无从否认的。纵使圣保罗州是巴西最富裕、最有权力的州,它的力量能否在战争之中被转化为优势还是个未知数,而现在的状况显然证明圣保罗州缺乏开动战争机器的能力。
打得过,当然要打;打不过,也得硬着头皮冲上去进攻,明知是陷阱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