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头土脸的宪兵指挥官沮丧地把情况报告给了起义军,等待着这些上级的答复。
“和上一个周期相比,袭击事件出现的概率呈现出下降趋势。”麦克尼尔用右肩夹着电话,他的两只手都握着绘图工具,站在桌子另一侧的斯塔弗罗斯则帮助他在另一半地图上做标记,“你确定吗?好,记得把消息报告给市政厅。好,你去忙吧。”
“这也就是因为起义军的底线太高了……所以才没法采用更管用的办法。”斯塔弗罗斯把铅笔丢在桌子上,“他们杀我们的支持者,我们就该反过来杀他们的。”
“没错,我们要给加维昂报仇!”激昂的怒吼声立刻充满了屋子,“记住伊塔蒂亚亚,记住阿古拉斯内格拉斯!”
附近那些忙碌着的起义军士兵听了,纷纷叫好,还有人言辞激烈地声称自己迟早有一天要把在阿古拉斯内格拉斯和伊塔蒂亚亚经受的耻辱从联邦军和整合运动那里一五一十地讨要回来。麦克尼尔没有阻止他们,他不想在这时候打扰士兵们的兴致,更不该拒绝年轻的战士们为了热心的公民伸张正义的心愿。
那还是麦克尼尔从敌人的宣传中得到的消息。起义军从帕拉伊巴河谷东侧撤退时,一些曾经协助过起义军的当地平民在邻居们和整合运动间谍的检举下立即遭到了报复,其中也包括曾经为彼得·伯顿等人带路的安东尼奥·提诺科·加维昂。联邦军把这些为自己口中的叛国者效力的平民全部活埋,并沾沾自喜地在报纸上连篇累牍地向起义军强调不放下武器投降的后果。
伯顿是从报纸上那张黑白照片上认出加维昂的。被埋了一半的老人轻蔑地看着摄像机,脸上居然满是笑容。
后来伯顿在撤退的过程中很久没开口说话,就连麦克尼尔开他的玩笑时他也无法打起精神。平生不想承担什么责任的伯顿被迫地背负起了他人的性命,而这恰恰是把享乐当做新生命的全部存在意义的乐天派人士最为抗拒的。
麦克尼尔没见过伯顿嘴里所说的加维昂,他只是单纯地对联邦军不分青红皂白地活埋平民这件事感到愤怒罢了。如果他们不想变成下一个整合运动,就坚决不能使用同样的办法打击敌人。当然,类似的意见由斯塔弗罗斯来提出倒没什么不妥,这个两度被俄国人逼迫得背井离乡的希腊人一向对潜藏在同胞内的叛徒深恶痛绝。
花了几分钟时间让正在房间里工作的其他士兵安静下来后,麦克尼尔回到办公桌前,喝了两口水,把一根新的铅笔递给了斯塔弗罗斯。
“总的来说,我认为他们的袭击不光是为了削弱我军的后勤补给。”斯塔弗罗斯把最近的全部袭击事件标注了出来,他以巴拉那州首府库里奇巴为中心,向外又画出了几条线、把一些分布于同一方向上的袭击事件发生地连接起来。“从他们在伊塔蒂亚亚等地的行动来看,这可能是为了某些仪式做准备。你看,最近的袭击事件全都发生在这7个方向上,袭击的方式也多是纵火焚烧建筑而非杀人。”
“小声些,不然别人会以为咱们在说闲话。”麦克尼尔咳嗽了两声,他身为号称经历过世界大战的外国志愿者兼战术顾问,要是把精力都花在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未免有失身份,“我明白了,你是说他们的袭击分布得如此均匀是因为这些袭击活动是敌人的魔法师或魔法师助手们为了召唤恶魔或做些更恐怖的事情而进行的准备工作?那么,下一次袭击……”他用铅笔指着来时的路,那是库里奇巴的东北方向,“但这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他们本该在我们来时就想方设法阻止我们进入库里奇巴,那才是最省事的办法。”
斯塔弗罗斯愣住了一阵,麦克尼尔的要求让他十分惊讶。先前麦克尼尔告诉他只管天马行空地根据自己对神秘学的了解去揣测敌人的动向时,可从来没说过推导出的结果还要符合所谓的一般逻辑,而且魔法师做事的逻辑本来就没法用常理来描述。“他们可能有他们的考虑,比如让巴拉那州成为起义军的一块溃烂伤疤。通过增加我们的消耗来拖垮我们,这也是常见的对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