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尼尔盼望着能够听到南里奥格兰德旅的军官们明目张胆地勾结土匪和联邦军、整合运动的证据,可他还是失望了。这些军官的警惕性比他想象中的要更高一些,以至于麦克尼尔听了许久都没能找出什么蹊跷之处。他把耳机丢在一旁,喝了一口水,继续监听通讯内容。
“什么?”
“契机。”斯塔弗罗斯戴着一半耳机,一只耳朵用来听电话通讯内容,另一只耳朵接收麦克尼尔传递的信息。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他不必担心这么不规范的操作被起义军同行们挑出来当做反面案例,“动机之类的,倒不必深究。一州所求的无非就那几样东西而已,既然他们放弃了争取联邦大权的机会,所剩下的选择就非常有限了。”
“做大事贪生怕死、见了蝇头小利又忘乎所以的人,很容易这么做。”麦克尼尔说服自己保持耐心,他没想到南里奥格兰德起义军里也有军官在电话里长篇大论地聊着毫无营养的杂谈甚至是家庭琐事,这等严重占用通讯资源的浪费行为日后必须被坚决制止,“我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突然亮出他们的真实用意,都会给我军带来惨重损失。”
脸上蒙着一层灰尘的志愿者忽然又停下了话头,让斯塔弗罗斯失望了好一阵。秃顶的希腊人刚打算追问几句,只见麦克尼尔摘下耳机并小声告诉斯塔弗罗斯让伯顿和帕克带些得力人手出城。他刚刚听到了一名南里奥格兰德起义军指挥官要求手下把一些货物送到城北方向的某处树林中,并决定让伯顿前去一探究竟。若是伯顿没有收获,他也乐得清闲;一旦伯顿发现了些什么证据,那时麦克尼尔又得过上几天废寝忘食的生活了。
彼得·伯顿从斯塔弗罗斯口中得知了麦克尼尔的委托后,立即找到了帕克并商量带领一些士兵冒充土匪前去拦截那批货物。
“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帕克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伯顿的邀请,“上次咱们能得手是因为那些辅助战斗人员都听咱们的,而且他们也没受过什么教育……这时候你带着人出去抢劫,第二天全城都知道了。要是你找的士兵里碰巧还藏着几个整合运动成员,那我们就中头奖了。”
找不到可靠人手又不想惊动卡尔多苏上校的伯顿忐忑不安地拽着几个平日和自己交好的士兵出发了,他们提心吊胆地接近那条路线,却意外地发现南里奥格兰德起义军派出的货车刚好翻倒在路边,附近还散落着几具尸体。众人一拥而上,围着倒下的货车残骸指指点点,经验丰富的伯顿看了一眼事故现场便得出结论:倒霉的驾驶员把货车开进了雷区。
可他并不记得这附近有新设立的雷区。
抢了一些货物当做证据的伯顿又拍了一些照片,而后带人赶回库里奇巴。面对麦克尼尔的诘问,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说,那辆货车就是他不久前在夜间侦察时发现的同一辆偷运起义军制服的货车。
麦克尼尔大喜过望,他丢下手头的工作赶去找卡尔多苏上校,把伯顿的发现向对方一一讲明。趁着上校因新发现而欣喜的机会,麦克尼尔趁势建议采用更直接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把南里奥格兰德的代表找过来,和他们摊牌。”麦克尼尔预先考虑到了这一步,这是他支持卡尔多苏上校将圣保罗起义军部署到离南里奥格兰德起义军更近位置的原因之一,“他们愿意低头认错,那当然是最好的,只可惜他们恐怕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和失败。”
“……事后就解释说这是一起孤立事件。”卡尔多苏上校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他直言不讳地告诉麦克尼尔,自己的一些部下给出了类似的建议并希望尽力控制局面,“只要他们还想继续维持合作的格局,那我们也算对各方都有个交待。”
当麦克尼尔离开市长官邸时,他的心情变得轻松了不少。长时间的战斗生涯让他几乎忘记了该怎么去妥协,尽管他有时候能恰到好处地向战友们展示这门艺术。以整合运动目前那毫不掩饰的反人类作风而言,能投奔他们的无外乎是被暴力胁迫的可怜人或是打心里对其信条有着坚定信仰的信徒,这一特征基本上把大部分还能战斗的起义军士兵从投奔整合运动的危险名单中排除掉了——他们本身就是整合运动要坚决铲除的异类。
返回住处的麦克尼尔通知同伴们立即停下手头的工作并回来开会。此时正值晚饭时间,来不及吃饭的众人急匆匆地赶来,其中也包括今天立下了大功的伯顿。刚一进门,伯顿便嚷着要去吃饭,他说自己已经快饿成僵尸了。
“明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大吃大喝。”麦克尼尔用力地拍着桌子叫战友们安静下来,“今天晚上,卡尔多苏上校会把南里奥格兰德起义军的代表邀请去参加宴会。虽然我很想和你们一同前去,但我们的工作是在宴会现场发出动手的信号之后立即逮捕城市里的其余南里奥格兰德起义军指挥官。他们在这座城市之中只带了用来保护自身安全的卫队,那些人对你们来说应该算不得多么棘手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