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知道你们和整合运动无冤无仇。”斯塔弗罗斯那不标准的葡萄牙语很快钻进了帕克的耳朵,后者暂时还没有对同伴的想法产生兴趣。事实上,帕克更加支持麦克尼尔的想法:建立强大的统一指挥机构、改变起义军一盘散沙的作战模式,这样做即便不能扭转目前的局势,至少也可以降低起义军因无畏的内耗造成的损失。
至于思想,它的顺序则要靠后一些。帕克承认它很重要,但gdi又不是仅靠理念就能一次又一次地击败nod兄弟会的。
第一轮谈话以聊天的形式进行,斯塔弗罗斯试图从士兵们的言论中了解到这些人同整合运动战斗的理由。希腊人记得麦克尼尔曾经说过,圣保罗当时有许多年轻人争相入伍,这足以说明圣保罗州的公民们对于消灭整合运动的热情。尽管如此,斯塔弗罗斯没有从士兵们当中感受到多少执着的信念,他有些怀疑麦克尼尔的结论。也许原联邦军的职业军人和圣保罗本地公民的态度本就有所不同吧。
“整合运动到处杀人放火,那我们肯定不能饶了他们。”几名士兵七嘴八舌地说着,他们的精彩发言得到了其他士兵的赞同,“不能让这群人跑到我们的家乡来祸害我们的土地。”
这还不够,斯塔弗罗斯想着。整合运动在部分地区屠杀当地平民是事实,采用无比残酷的手段镇压起义军也是事实,恐怕即便是那些同整合运动关系较好的联邦军高级将领也无法否认。然而,南里奥格兰德州的倒戈也许能够成为证明整合运动的作风发生显著变化的例子,除非南里奥格兰德州愚蠢到了明知对方要把自己消灭也要叛变、投降的地步(其实类似的案例并不少见。
一些士兵因担心类似的悲剧发生在自己的亲朋好友身上而决定拿起武器,另一些则因整合运动肆无忌惮地践踏既有法律而产生了恐惧并相信消除恐惧的最好方式就是将造成恐惧的源头彻底消灭。还有一些士兵的想法相对更单纯一些,他们或是恰好在第二步兵师服役并选择听从长官的吩咐,或是在身边人的影响下也决定反对整合运动。
闲聊在卡尔多苏上校前来巡视时以惊人的速度结束了。斯塔弗罗斯谢过了自己的战友们,离开人群,和帕克一起向麦克尼尔和伯顿休息的位置走去。
“有什么收获吗?”帕克随口问了一句,他其实对斯塔弗罗斯的新工作没有什么兴趣,“比如说,让他们坚定了对抗整合运动的意志……”
“几乎没有。不如说,整合运动带来的危害是大部分人决定用武力同它对抗的主要原因。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整合运动正在变得越来越稳重,当它带来的利益能够胜过危害时,我无法确定这些士兵们能否继续战斗下去。”斯塔弗罗斯意有所指,这个有些秃顶的希腊人对某些问题的感知能力比他的同伴们更强一些,“帕克上校,你怎么看?整合运动最近正在采用一些补救措施来讨好巴西人。”
“与其关心这些,不如多制造和购进武器装备、训练士兵。军事上的胜利是一切的基础,这是毋庸置疑的。”帕克打了个哈欠,他自己困得要命却死活睡不着,也许他必须得回到圣保罗才能认真地休息一阵子。有了那般惨痛的生活经验后,岛田真司和斯塔弗罗斯的遭遇对帕克来说值得同情,且他本人对此也深有体会——同病相怜者之间培养起的共识还算坚固,只是帕克还不会因此而特地改变自己的想法,“斯塔弗罗斯将军,我们的士兵动摇乃至叛变,都是因为我们无法取得军事上的大胜。所以,多打胜仗、把敌人打得没法还手,问题就解决了。”
一听帕克这样讲,斯塔弗罗斯就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在这一话题上已经没什么共同语言了。当有些秃顶的希腊人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该怎么让自己的同伴们重视起自己所说的新工作重点时,他们已经赶回了麦克尼尔身旁。穿着起义军制服的迈克尔·麦克尼尔已经醒了,只有脸上还扣着钢盔的伯顿仍在熟睡之中。
“真是活见鬼了。我跟你们说啊,这家伙平时去夜店的时候精神得很,他可以跟十几个女人一起寻欢作乐两三天……也不用休息。”麦克尼尔指着沉睡的伯顿,忍不住笑了几声。脸上带着伤疤的白人壮汉的面部已经被遮住了,这样一来别人就看不见刚才帕克的所做的恶作剧,“斯塔弗罗斯将军,咱们继续来谈您所说的斗志吧。您之前说,在您看来,起义军的大部分士兵缺乏和整合运动血战到底的决心。”
“他们是被迫战斗的,而我们需要让他们更主动一些。”斯塔弗罗斯席地而坐,他打算借助麦克尼尔的身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如麦克尼尔现在依赖卡尔多苏上校那样,“帕克刚才还和我说,我们只管继续打赢敌人就好——就连外行也可以随便说这种话:要赢啊,要赢啊,谁不想赢呢?麦克尼尔,你知道我们在目前的状况下是很难打赢的,那么士兵的动摇在我们面临一次次失败时会是致命的。”
帕克眉头一皱,当即就要反驳,却被麦克尼尔拦住了。有着一头棕褐色短发的青年战士捏着自己的下巴,指甲伴随着手指无意识的动作嵌入了皮肉之中。
“他们有敌人赐予的恐惧。恐惧,就是最好的工具。”良久,麦克尼尔缓缓开口了,“这种情绪既可以用来管理下属,也可以用来团结公民。整合运动给他们带来的恐惧就是最好的士气和斗志,我们只需要在这一基础上把它加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