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调度,就是说我们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自行筹集物资。从枪械到子弹、炮弹、军服、军粮……这些东西,我们都得自己搞。”躲在小木屋里和卡尔多苏上校商议日后计划的麦克尼尔每天都能收到无数个坏消息,如今他已不再认为圣保罗有能力实现反攻,“至于让米纳斯吉拉斯方面帮助我们筹备物资这种事,最好不要考虑。虽然我们整天和圣保罗公共安全部队勾心斗角,第二步兵师大体上还是被视为圣保罗的一部分;要是我们落到米纳斯吉拉斯手里,这第二步兵师只怕要被拆分,连咱们这个团说不定都会被拆散。”
“现在敌军暂时停止了对平民的针对性报复,这倒是个好消息。”卡尔多苏上校嘴里叼着烟卷,愁眉不展地看着下属呈递上来的报告。第四骑兵团的补给在他们被迫从库里奇巴突围后就一直是个大问题,直到现在他们也没能确保补给恢复稳定,如今起义军的指挥官们只得寄希望于附近支持他们的当地居民多做善事了,“但是,一旦敌军恢复了对平民的报复行动,我们就再也无法说服居民来支持我们了。”
“敌人现今展现出所谓的仁慈,只是由于害怕过分地屠杀平民会让更多人倒向我们、从而延误他们镇压这场起义的进度。”麦克尼尔轻蔑地笑了笑,他可不觉得联邦军会多么宽宏大量地饶恕起义军,“假设有朝一日我们失败了,您就看好吧……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消灭那些被认为是隐患的不稳定群体。”
“说得对,我也是这么看的。”卡尔多苏上校无奈地从嘴里拿出烟卷,把一份文件从木桌上的纸堆里抽出,“你的新提议,我大致和别人讨论了一下。这确实是个很新颖的想法,只是我们目前的状态并不支撑我们在团内设立一个全新的指挥架构……”
麦克尼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开始有些想念风扇和空调了,哪怕得上空调病也无所谓,“长官,这不是什么新的指挥结构,而且我坚信它应该和指挥工作保持距离。”
擅长提意见的麦克尼尔,一直是第四骑兵团里经久不衰的日常讨论话题。比起只顾奋斗在前线和士兵们一同拼杀的彼得·伯顿,和卡尔多苏上校本人的私交更好一些的麦克尼尔引来的关注相对更多一些,他和另一名来自合众国的志愿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卡尔多苏上校的指挥部总能够接到麦克尼尔的新建议,有时参谋们会认真地进行一番讨论,但更多情况下他们没法理解麦克尼尔的用意,便只得麻烦卡尔多苏上校亲自和麦克尼尔研究这些问题了。最近,麦克尼尔又把他的奇思妙想抛给了卡尔多苏上校——针对士兵的动摇,必须采用新的方法严格地管理士兵的思想,使得这些士兵们保持对敌人的旺盛战斗意志。
“这不就是法军的督战官吗?专门负责扛着枪在队伍后面枪毙逃兵的那种。”麦克尼尔的新解释不可避免地让卡尔多苏上校产生了误会,这位参加过世界大战的军官以为麦克尼尔要把法军的部分做法移植到起义军之中,“那可不行。米格尔,我们连分给督战官的枪都凑不齐,这一点你应该也是清楚的。”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麦克尼尔挠了挠头,他自己在和斯塔弗罗斯探讨时也有些疑惑,直到现在他仍然不确定自己所表述的内容是否符合斯塔弗罗斯的原意,“光靠恐惧是不能让士兵去战斗的,他们很快就会在没人的角落里丢下武器逃跑并投奔敌人。如果您要我说得更具体一些,我想找到一种让我们的士兵即便到了孤立无援的绝境也仍能凭着自己的意志去和敌人战斗的办法……不是因为长官的命令或在背后指着他们的枪口。”
听了麦克尼尔的解释,卡尔多苏上校很快联想到了战地随军牧师。他自认为彻底了解了麦克尼尔的想法,便结束了对这些新工作岗位性质的争论,转而同麦克尼尔研究起具体安排来。这些特殊军官被暂时命名为作战任务代表,并将在第四骑兵团的各级作战单位中发挥他们的特殊作用。
一个绕不过的问题是作战代表和指挥官之间的关系。团指挥部的参谋们直言不讳地对卡尔多苏上校说,新设立的这些代表的地位将很有可能引来一阵腥风血雨。代表的地位太高,就会影响正常指挥工作;地位太低,似乎又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卡尔多苏上校本人当然不希望第四骑兵团再多出一个能随时牵制他的竞争对手,但他还是决定先听听麦克尼尔的意见再做决定。将近五个月的时间里,麦克尼尔的大部分判断都是正确的,而卡尔多苏上校已经承受不起下一场大败了。
按照麦克尼尔本人的经验和他对gdi设立的情报安全官职务的了解程度,他更倾向于建议把一些比指挥官低2到3级的军官安插在这些新岗位上,以避免过分地影响指挥官的决策。话到嘴边,他又犹豫了:自南里奥格兰德州整体叛变以来,起义军处于持续不断的失败当中,再怎么英明的决策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挽救起义军。比起可能出现的决策失误,更要命的或许是某些指挥官带着部队集体投敌。
“在我们最终引进这个新职务之前,我们需要一些对我们的事业无比热心的有志军官。”沉默了片刻后,麦克尼尔还是开口了,他们迟早都要面对这个问题,“然后……作战任务代表的地位应当和指挥官相同,并在必要时刻……避免某些要叛变的指挥官给我们的队伍造成更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