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运往前线的火车莫名其妙地被炸了一次只是让第十步兵团有些心疼,起义军的航空炮艇在飞过他们驻地上空的同时还击落了一艘联邦军航空炮艇的挑衅行动就简直是忍无可忍了,更不必说那艘航空炮艇似乎还飞到圣保罗州境内并轰炸了几个联邦军据点。于是,第十步兵团再度集中兵力猛攻起义军的防线,这一次他们却迎头撞上了硬钉子:起义军的一道又一道壕沟迫使联邦军用最古老的方式争夺这些阵地,架设得恰到好处的炮兵阵地又及时地给联邦军带来了更大的损失。
“这些防线,原本是用来阻挡我们的。”坐在指挥部的帐篷里和卡尔多苏上校一同分析战况的麦克尼尔不知该庆幸还是痛恨圣保罗投降得比米纳斯吉拉斯早,“多拖住他们一段时间,应该不成问题。”
“有件事让我很困惑。”从帐篷外走进来的奥利维拉中校先向卡尔多苏上校敬礼,而后来到桌子旁坐下,“你为什么会确定他们要上钩而不是突然后退呢?”
卡尔多苏上校轻轻地点了点头,等待着麦克尼尔的解释。通过某些巧合来击败敌人,在军事史上也很常见。
“您还记得雅里努之战吧?”麦克尼尔在地图上画了几条线,这才抬起头直视着面前的前猎兵部队指挥官,“第一,敌人在一定时间内能调动的部队和召集的友军规模是一定的;第二,敌人在一定时间内使用有限的兵力只能覆盖有限的目标,即便有些目标同样重要,但当它在敌人眼中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时,它的重要性就下降了;第三,被敌人排除的次要目标……却并不是可以被他们完全丢弃的,这就意味着一旦我们采取了完全出乎敌人意料的、近乎自杀式的作战方案,敌人就算再怎么困惑也只能被我们牵着走而不是完全无视我们的行动。长官,您了解第十步兵团的指挥部成员吗?”
“不认识。”卡尔多苏上校只得承认他对那支部队缺乏了解,“但这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决策。”
“会的。”麦克尼尔笑了笑,用铅笔圈出了地图上表示第一步兵师的图案,“这就是原因。几个月了,第一步兵师各部都必须拼命地进攻以洗刷他们在起义刚爆发时拒绝立即执行命令来镇压我军的……叛变嫌疑。第九步兵团可以等,第十步兵团却不行。”
埋伏在山谷里的伯顿一行人开始袭击第十步兵团的补给线时,坚信己方能在短时间内把躲在防线里的第四骑兵团歼灭的第十步兵团将全部作战部队送上了前线。然而,正如第九步兵团所指出的那样,补给线的延长和运输线时常遭到袭击的现状使得处于前线的第十步兵团无法及时地得到补给。不想朝着机枪阵地冲锋的联邦军士兵们成群结队地躲在树林里打扑克,同时好奇起义军到底用了多长时间来修筑这些坚固的工事。
28日,得知第十步兵团陷入了苦战的联邦军第九步兵团在赶去支援友军的过程中被米纳斯吉拉斯起义军增派的6个步兵营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如果他们在接到第十步兵团的回复后马上就决定前去支援,说不定米纳斯吉拉斯起义军还不会有充足的反应时间。同一天夜间,持续不断的袭击给补给线造成的恶劣影响终于累积到了一个让第十步兵团的士兵们无法忍受的程度:他们断粮了。本来该被送来的军粮一部分进了伯顿等人的肚子,另一部分正在辗转运往第四骑兵团驻地的路上。
自始至终没有参加战斗的麦克尼尔心平气和地等待着结果,他放心地把一切工作交给了他的战友们,并相信这些已经和他共患难多时的同伴们能够圆满地完成任务。12月31日,得知后续部队已经进入米纳斯吉拉斯州境内的第十步兵团很不情愿地开始后撤,这场撤退几乎马上成为了灾难。倾巢出动的第四步兵团袭击了撤退中的联邦军,被饥饿和高强度战斗折磨了两天的联邦军士兵们除了拼命地逃跑之外,并没有什么英勇的反击表现,沿途丢下了数百具尸体。战斗结束后,卡尔多苏上校愉快地搬回了先前的驻地,并要麦克尼尔联络附近的友军以组织一场反攻。
麦克尼尔垂头丧气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时,正撞见了刚从山区里返回的伯顿等人。
“简要地说,本应就位的友军因为挡不住敌人的攻势而自行撤退了,甚至没通知我们。这样一来,我们就成了最大的突出部。再不走,我们怕是要被联邦军包围。”麦克尼尔握着那张纸,有点想把它撕个粉碎,“咱们白拼命了……大家先休息吧,歇一阵再走也不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