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确实意识到了,可我还不至于马上联想到我们会选择这样做。”伯顿咳嗽了两声,他看了看笔直地伫立在原地的麦克尼尔,想吐出几个烟圈,可他还是失败了,“的确,比起在起义之初裹挟着整个州的我们,只从少数几个城市起义却已经控制了巴西北方大片土地的共和军确实有本事。如果那些人不是被俄国人指挥着的,那就更好了。”
“为了把事业进行下去,和理念上的敌人联手也是正当的必要手段。”麦克尼尔如今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一切,对抗通用银河的那场战斗无疑让他的观念发生了一定的转变,“我们曾经和俄国人联手一起对抗尤里·纳尔莫诺夫还有日本,也曾经和nod兄弟会联手对抗cabal和scrin。”
伯顿又吸了几口烟,他不得不承认麦克尼尔说得完全正确。小心翼翼地把快要燃烧殆尽的烟头从口中拿出的伯顿快活地吐出了一个烟圈,望着那烟雾升腾到空中、逐渐消失不见,“我倒是不介意和他们暂时合作,就怕他们到时候把我们全都送去劳动营。那不是没可能发生的,麦克尼尔,这是他们很擅长做的事情,我们这些军人在他们眼里一概是不值得信任的敌人。”
麦克尼尔深吸了一口气,他终究还是没有就这一问题继续说下去。排除了那些不必要的担忧后,麦克尼尔告诉伯顿,打通新的运输线势在必行,不然卡萨德的合作伙伴很有可能因联邦军的封锁或主观上的胆怯而无法将弹药按时送到。伯顿答复说,浪费时间去探索新的运输路线几乎是徒劳无功的,因为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战况不利而继续按照第二步兵师的计划朝着北方撤退。
“为什么?”
“这是命令。”麦克尼尔转过身直视着伯顿,“……请原谅我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向你提出要求。”
“我理解。指挥官是不该对着下属道歉的,迈克。”伯顿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他那滑稽而玩世不恭的笑容把麦克尼尔逗笑了,“是为了维系卡萨德对我们的信任吗?但你要清楚那东西从来就没真正存在过,他现在对我们的忠诚建立在他的异类身份基础上。”
“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们这个团队……这个每个人都抱着不同目的、不同理想的团队为什么能够团结一致地维持到现在,在过去的冒险中有无数个瞬间足以让我们四分五裂。”麦克尼尔看了一下手表,向伯顿挥手告别,他要去参加团指挥部的会议,“所以我一直坚信有些东西是不会因为我们的过去而改变的,它应当是我们的共识。”
没能从麦克尼尔口中得到任何明确答复的伯顿休息了一阵,也动身了。他找来了一些经验丰富的士兵和他一同行动,这些人当中有原先在猎兵部队服役的老兵,也有一些大难不死的侦察兵。带领这么一支拼凑起来的队伍出动不会影响第四骑兵团的战斗力,况且麦克尼尔提供的保障也足以使得伯顿避免受到不必要的盘问。
彼得·伯顿告诉这些士兵,他们该去重新为那些给他们提供弹药的好心人打通道路了。说着,他没给士兵们提出反对意见的机会,径直带领着队伍离开了营地,向着南方的敌军封锁线靠近。过去居住在这附近的村民不是逃跑了就是被临时拉去当苦力又或者是被炸得血肉模糊,他们如今能平安无事地躲在自己的小屋里担惊受怕和两支军队在另一条战线上的对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联邦军下达多条严整军纪的命令后,双方陷入了某种奇妙的攀比之中,以争相向那些被战争波及的平民表明自己的善意。
不过,跟能够通过增发军费来压制联邦军的整合运动相比,起义军的军纪全得靠自觉来维护了。好在第四骑兵团还有作战任务代表能够调动起士兵的高尚情感,不然伯顿是绝对想不出该怎么避免陷入穷途末路的起义军沦为劫匪和强盗的。
如今要通过联邦军封锁线的难度一天比一天大。那些能够给联邦军带来更大损失的战术理所应当地成为了联邦军的效仿目标,有着更健全的工程团队的联邦军毫不犹豫地在推进的过程中修筑了大量防御工事、建造起了比起义军的纵深防御地带更有效的包围网。伯顿虽然嘴上说那些防线在联邦军败退时会显得华而不实,多次从封锁线上经过的他可不希望那些容易冲动的年轻士兵把他所说的话当真。
乔装打扮的一行人沿着防线的边缘摸索缺口,试图寻找到突破封锁线的方法。伯顿更倾向于选择由州军防守的区域,那些被联邦军拖到前线的州军士兵几乎没有什么战斗意志,南里奥格兰德旅和圣保罗公共安全部队的士兵们而言更是如此。
“你们看,他们全都在睡觉。”伯顿放下望远镜,得意洋洋地对身旁的士兵们说着,“现在打仗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份低回报高风险的工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