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回师的联邦军第2猎兵营在抵达巴西村外围时受到了共和军的猛烈阻击,那些经过紧急加固后的防御工事反而成为了阻止他们进入村子内的最好工具。首批进攻村庄的联邦军士兵伤亡惨重,侥幸从阵地上逃脱的士兵们慌张地把前线的情况告知了指挥官们。自认为找到了防线上缺点的联邦军试图趁着夜色从缺口突破,结果很不凑巧地撞上了电网,又有多名联邦军士兵被当场电死,而恰好设立在电网后方的火力点又有效地压制了一拥而上的敌人。正在讨论怎么突破电网的联邦军士兵们又听到从后方传来枪声,一时间乱作一团,几乎丧失了进攻的勇气。
躲在树林里的伯顿把机枪让给身旁的帕克,自己躲到掩体后方,举起望远镜观察那些围着阵地打转的联邦军士兵。多亏了炮弹爆炸时的火光,他才得以模糊地看到敌人的踪迹。
“麦克尼尔应该趁这个机会直接突破才行——占领那个什么新耶路撒冷村,然后和敌人正面对决。”帕克嘟哝着,他怀疑麦克尼尔的计划出了重大失误,“这么好的机会就被错过了……”
“我也说不准该怎么对付敌人,但是直接进入新耶路撒冷村是个错误的选择。”伯顿在研究地形和路线时已经发现了这一问题,这是他选择不去反对麦克尼尔的主要原因,“哎,我知道你喜欢硬碰硬,可这次就算了吧。那附近的战场过于狭窄,一旦我们在新耶路撒冷村和敌军交战,将会有数千人被困在那里、进行一场绝望而持久的消耗战……与此同时后方的敌人则会包围我们,届时我们是没法在前后夹击的情况下赢得胜利的。”
“照你这么说,只要敌人打定主意坚守新耶路撒冷村,我们就拿他们没办法?”帕克在开火之前停顿了几秒,他不想管这么多,只是麦克尼尔的计划着实没法让他放心,而且直截了当地杀进去更合他的胃口,“那不是等于把胜算全都赌在敌人的决策上吗?”
彼得·伯顿拿出了那根他在矿井里没机会抽的香烟,悠然自得地冒着迎面而来的枪林弹雨把它点燃,“这不是赌博,帕克。麦克尼尔会这样做是因为敌人别无选择、必须要尽快歼灭我们,不然东岸的共和军就会西进并威胁到马拉巴。上一次是这样,再上一次也是这样……他能找到敌人必须做出的那项关键决策,这就够了。所以,坚守新耶路撒冷村以阻我军于巴西村再调集支援部队从后方包抄的方案,一开始就行不通。”
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白人壮汉一声令下,帕克指挥着敢死队员们从侧后方向敌军第2猎兵营发起了进攻。绕道控制了耶稣村后又迅速往东北方向进发而控制了莫扎特村并制造了第四骑兵团已经抵达该处假象的敢死队员们已经有些疲惫,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强迫自己继续投入战斗。
遭到袭击的联邦军第2猎兵营3连被安排在后方负责应对可能从西线赶来的敌军,此刻他们不得不说服自己,方才出现在莫扎特村的不是疑兵而是真正的第四骑兵团主力部队。没能及时地和各级长官分享情报的低级军官们又一次地被妄想压倒了,他们眼前那些比魔鬼更像魔鬼的共和军士兵背后仿佛有着无数随时会从树林里现身的幽灵要把助纣为虐的恶徒斩杀殆尽。
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只持续了片刻便结束了,发觉第23步兵旅主力部队赶到的第四骑兵团第一营明智地让出了巴西村、避免自己受到夹击。见另一头的炮火声越来越稀疏,利用树林作为掩护的伯顿也指示帕克停止追击、撤回树林内并按照预备路线返回耶稣村。
联邦军没在首战中占到半点便宜,死伤二百余人的第2猎兵营成了耻辱的象征,它的各级指挥官在狼狈地撤退后遭到了上级的轮番痛骂。郁闷的军官们只得把怒火发泄到了士兵们头上,他们来到防线边缘,指责自己的手下既缺乏军人的直觉又贪生怕死,以至于既不能看穿共和军的计划又没法凭着暴力手段解决问题。有些恼怒万分的指挥官干脆连着战死的下属一同辱骂,浑然不觉灰头土脸的士兵们正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瞄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明明就是这群混账东西突然决定出击的,还不是为了他们那几个勋章?”联邦军士兵们躲在战壕和据点里小声抱怨着,“要是他们从最开始就坚守巴西村,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意外。”
事态发展证明麦克尼尔的判断基本上是正确的,联邦军第23步兵旅没有选择固守新耶路撒冷村和作为桥头堡的巴西村,而是分头行动、沿着道路向附近的全部村庄进发。等到这些村庄都落入联邦军手中,第四骑兵团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况且打破僵局的行动又要迫使第四骑兵团主动以身涉险地进入没有和外界相连道路的东侧区域。
迈克尔·麦克尼尔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指挥工作,他一直保持着和卡尔多苏上校的联系、分析敌人的每一个行动背后的机遇和风险。尽管敌人确实已经兵分多路前进,留在巴西村和新耶路撒冷村的兵力仍然不容小觑,此外敌人还可以选择在战况十分不利的情况下完全放弃全部目标而只顾止损,那对第四骑兵团来说反而更棘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