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底,第四骑兵团的大胆行动促成了共和军对阿拉瓜亚河西岸的又一次大举进攻,镇守马拉巴的联邦军第23步兵旅首当其冲在回师救援马拉巴的过程中被共和军彻底击溃。经此一战,西线的联邦军实际规模削减到了原来的一半,这些部队分散在彼此之前失去联系的城镇中,再难成气候。正是在这场全面胜利的基础上,共和军才决定适可而止、及时停止前进并专注于巩固已经获取的新领地。
“将军,我只擅长行军作战,至于整顿这些……却并不包含在内。”一听上级的要求,卡尔多苏上校便先打了退堂鼓。他在库里奇巴组织过类似的工作,但那时他所拥有的条件不可和现在同日而语,“您看,我们该让专业人士来……”
“你所说的这些,我也清楚。”科斯塔少将的思维似乎没有因衰老而退化,他和别人说话时也尽力让每一个发音听起来更清楚些,“但敌人的游击队仍然活跃在阿拉瓜亚河沿岸流域,他们对我们的各项工作的威胁都是巨大的。另外,在南线战况好转之前,无论是派遣民政机构还是设立双头机构来管理此地,都只会让敌人有机可乘。安排你部就地组织重建和恢复生产的工作,是经过综合考虑后的结果。”
保持着沉默的麦克尼尔一直不想发言,他担心科斯塔少将提起一些关键的致命问题,比如第四骑兵团没有贯彻落实共和军的各项要求(例如士兵的自主权又或者是排斥后加入的共和军成员(尤其是作战任务代表们,这是奥利维拉中校在斯塔弗罗斯的帮助下尽力促成的结果,不过这位思想在最近几年来越来越激进的老将军竟然根本没提起相关话题,这反而让准备了一肚子草稿的麦克尼尔有些失落。会议结束之后,科斯塔少将让劳动营的营长大卫·塞拉少校单独留下,说是要和坚守新加拿大要塞的英雄聊上几句。
摆在第四骑兵团面前的考验同样是严峻的。敌人的游击队还潜伏在阴影中,神秘莫测的鹦鹉螺部队蠢蠢欲动,而他们眼下却接手了整合运动仍在此地的全部设施,包括那些不知已经埋葬了多少人的矿坑。共和军所要求的无非是让持续坚守这片土地的收益从负转正,但这个小小的条件本身便意味着巨大的代价。如果光是歌唱爱与和平就能完成对荒凉区域的开发,亚马逊也早不是今日的模样了。
“你说,咱们要怎么劝说本地居民回来工作?”一行人离开充当会议室的农舍,走在最前面的卡尔多苏上校不禁有些发愁,他决定让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麦克尼尔起到应有的作用,“他们当中至今仍有不少人相信我们是来杀人放火的匪徒。”
“长官,让公民自觉幸福地生活下去,所需的无非就是面包和马戏,但这两样对现在的我们来说都是奢侈品。”麦克尼尔也觉得情况有些棘手。虽然共和军起初靠着揭露整合运动对当地居民的盘剥从而赢得了一部分公民的支持,但那些一开始就坚信共和军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强盗(而且还是不敬奉上帝和耶稣基督的无神论者的本地居民早就逃之夭夭,以至于相当一部分村庄只剩下了跑不动的老人,“况且,工作永远都是辛苦的,只有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才会觉得能在工作里享乐。”
见平时足智多谋的外国志愿者顾问也没什么新想法,卡尔多苏上校不禁有些沮丧。他让参会人员各自返回工作岗位,自己则打算先制定一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调查方案、更细致地了解本地居民的需求,从而说服那些桀骜不驯的武装移民留在这里安分守己地工作而不是反抗或逃跑。
迈克尔·麦克尼尔在当天稍晚一些的内部会议上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斯塔弗罗斯。他和颜悦色地对曾经当过总统的希腊人说,要用尽可能温和的手段摆平这些目前还不怎么想合作的本地居民。
“希腊很小,巴西很大。”被晾在一旁的帕克因失去了表现机会而气恼,这个方头方脑的白人汉子很快就为斯塔弗罗斯送上了相当具有个人风格的庆祝,“同样是做总统,有些人不见得比一个州长更高明。”
“……就我个人来看,我们现阶段组织本地居民恢复正常生活的目的,是要他们服务于战争。”斯塔弗罗斯无视了帕克的讥讽并毫不留情地指出了那些温情脉脉的话语背后的真相,“所以公民的幸福感反而要放在其次,首要目标在于促使他们愿意投身于另一条战线。麦克尼尔,就拿整合运动开设的这些矿场来说吧,你大可以事先对公民们夸下海口说这是什么奔赴幸福生活和美好人生的大道,可是等他们真的要到那里当牛做马的时候,但凡稍有思考能力的人都会产生反感的。”
“但就算这样,当地人也还是更喜欢整合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