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B-EP4:三色(19)(4 / 4)

那些多愁善感的市民,尤其是亲朋好友当中有人曾有过类似经历的市民们,纷纷流下了热泪并为这个已经虔诚地改信了公教的黑人巴西公民献上自己的祝福和掌声。卡萨德也在下面鼓掌,他相信这名以前可能在种植园工作的黑人所说的经历,但整合运动又要如何解释如今发生在工厂里的一幕幕类似的景象呢?被切掉手指的人不过是从种植园工人换成了工厂工人而已,当整合运动的反对者打着消灭事实上的奴隶制之类的旗号站出来复述整合运动自身的口号时,真不知整合运动会作何感想。

巴西人都该是生活在同一信仰下的兄弟姐妹,这是整合运动的其中一种说法;必须把那些危害到文明的害虫全部清除干净,这也是整合运动的真实态度。从非洲来的黑人、从欧洲来的爱尔兰人或意大利人、从亚洲来的日本人……即便是在那些愿意改信公教并完全融入巴西、遵守整合运动的道德的人群当中,被幸运地接纳的终究也只占一小部分,剩下的大部分被粗暴地列为不受欢迎者进而遭到整合运动民兵的攻击甚至是屠杀。诸多自相矛盾的逻辑是不能长期并存的,最终在每个方向上只能有一个信条成为真正被奉行下去的标准。

其余的,要么成为历史的尘埃,要么名存实亡地被挂在墙壁上接受众人疑惑不解的欣赏。

卡萨德专心致志地从这些准整合运动成员的演讲中总结规律。信仰要被放在第一位,这是整合运动强调其对拥有同信仰的虔诚文明人一视同仁的基础;在这一基础上,那些差异则被转化为对信仰本身的拥护,具体形式则并不重要。对圣保罗和米纳斯吉拉斯支配的旧共和国时代的痛恨也十分重要,伴随着对帝国时代的怀念也无所谓,因为整合运动的支持者之中不乏真正意义上的保皇派(主要分布在巴伊亚州。

来自各行各业的准整合运动成员们纷纷对市民们强调,整合运动的权力让他们的生活好转了、让他们所处的整个行业也好转了。

“从我满21岁之后过了1年,我才真正获得一次投票的机会。”现在走上舞台做演讲的是一个壮实的青年人,他甚至还穿着一条看起来像极了工装的背带裤,“过去三年里,我参加了全部的投票活动……嘿,以前哪,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我是文盲,还是个穷人。”说到这里,自我暴露了文盲身份的男人用更大的声音向下面的听众们表明自己的立场,“想笑话我的话,随你们的便!就凭整合运动愿意让女人、穷人甚至是我这种文盲来参与管理自己身边的事务这一点,我没有不支持他们的理由。”

“听起来真夸张。”卡萨德小声说着,“不知道圣保罗的支持者又要说些什么呢?整合运动比他们原先的那个宪政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而这些对于阿拉伯世界而言又似乎全都是歪理邪说。

但下一个人的演讲又让他顿时皱起了眉头。那个自称是退伍老兵的中年男人(如果卡萨德没记错的话,退伍老兵似乎是第二次圣保罗起义中最暴力的反抗团体之一首先称赞了整合运动大力收紧各州自治权、废止宪政的一系列举措,而后强调说整合运动只让最强大、最优秀的人而不是最会演讲的人来管理事务这一点深深地俘获了他的心。当这个声音更加洪亮的老兵说起整合运动不经选举而直接从联邦层次任命各级文官的种种优点时,就算是卡萨德也已经发现对方所说的这些和上一个演讲人要表述的想法完全相反了。

“……这样一个组织是可以把我们巴西带向更好的明天的,它比过去四十多年里那些软弱无能的家伙好得多!我当然要为它继续效力,再工作至少二十年!”

“哦,你不如和你的上一个同事先打一架好了。”阿拉伯王子忍不住笑了,“因为你们眼里的整合运动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啊。”

试图用教派矛盾来解释这一切的卡萨德坦然地放松了脊背,舒服地向后靠在座椅上。岛田真司大错特错了,这种活动正符合他卡萨德的心意,而且足以成为他用来研究基督徒世界的又一个窗口。总有一天,他的同胞和教友们会在前进的道路上遭遇类似的挑战——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只要他们不想被时代抛弃,就必须面对着这一天。

“毕竟,我们也要有自己的上帝、祖国、家庭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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