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士兵告诉俘虏,要把部队番号、任务要求、行动经过、已经刺探到的情报和执行的任务等内容一五一十地向共和军报告,这样或许还有能活下来的机会。共和军一向是愿意善待俘虏的,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共和军的骨干当中包括相当一部分起义的联邦军,也因为许多为整合运动卖命的敌军士兵从头到尾都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和参加了共和军的同胞们斗个你死我活。除了一小部分顽固的整合运动成员和纯粹以杀人放火为乐、以个人权力为唯一追求的恶徒之外,那些失手被俘的联邦军士兵最终都以不同的形式加入了共和军,哪怕是去充当免费劳动力。
不过眼前这个俘虏似乎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他结结巴巴地对斯塔弗罗斯说,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在哪一支部队,因为他压根是个文盲;除此之外,所谓的任务无非是潜伏在阿尔塔斯巴雷拉斯继续刺探情报、了解城市内外共和军的动向,可他还没能来得及和传递消息的人接头就已经被逮捕了。
“我也不清楚要把消息传出去的人是谁。”俘虏老实地承认自己对接下来的事情一无所知,“……长官,我就只知道这些了,他们让我做的……我也没全做成啊。”
斯塔弗罗斯沉默了片刻,他不由得称赞了敌人几句。那些人越来越狡猾了,狡猾得出人意料。从最开始屡屡被起义区的居民灰溜溜地赶走、只敢在反攻回来之后大规模地屠杀平民以泄愤,到后来频繁发布命令禁止报复平民,再到现在竟然有能力在战败逃跑后继续勉强维持事先建立好的情报网络——这是号称颇得民心的圣保罗起义军也难以在其控制区被敌人攻占后做到的——这不是光凭着屠刀和威逼利诱就能做到的。那些东西或许能让少数人疯狂一阵子,也或许能够让多数人被迫疯狂一阵子,但让多数人自愿疯狂很久则是天方夜谭了。
见自己和同伴都没法从间谍嘴里再掏出什么情报,斯塔弗罗斯走向门口的卫兵,让对方帮自己拿些工具来。几分钟后,卫兵持着一节竹子出现在了门口。
俘虏目睹着斯塔弗罗斯手持那节两头都被削得十分锋利的竹子接近自己,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长官,长官——”
“想知道他们三个是怎么死的吗?”斯塔弗罗斯晃了晃手中的竹子,“……看了之后会很解压的,工作压力再大的人都会感到十分舒心,我保证。”
“长官,我把一切都说了——”那俘虏嚎叫起来,两名士兵不得不用力地把他按住,免得他舍身忘己地向前把斯塔弗罗斯撞翻,“求你了——”
“我不是要误解你,但你这么快就放弃了你对联邦军的忠诚,我很难信得过你对我军的忠诚。哦,我说错了,也许这份忠诚还没建立起来,那当然是最好的。”说着,斯塔弗罗斯灵活地把那段竹子摇来晃去,他双手灵巧的动作和五大三粗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等一会要见到的,比它大得多。嗯,让我想一想……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
希腊人点了点头,仿佛终于为什么而松了一口气,“啊,太好了,这样我和他们就不必担心你在本地的亲朋好友跑来报复了。那些就算拼了命地工作也没法完成任务结果被老板或监工砍了手的橡胶工人目前只能通过看着你被处决来解气了,请你对我们拿你充当代用品的行为予以谅解。”
俘虏又一次嚎叫起来,没有继续听这刺耳音乐的心情的斯塔弗罗斯挥了挥手,让身旁的战士们把俘虏拖走。他已经用类似的方法处决了3名间谍,而且他不得不承认生长在热带的竹子自有妙用,这是他在东南亚和拉丁美洲的同行教给他的。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来给拉丁美洲上一课了,而且他敢打赌这一幕会给许多人留下深刻印象。
不,他其实是开玩笑的。残杀俘虏会给共和军带来无比恶劣的影响,在公开场合给平民表演此等远比古罗马斗兽场血腥的节目更是如此。话虽如此,共和军还没能做到完全管理好全部士兵的行为——更不必说是士兵们打着为战友或平民报仇的合情合理旗号的时候了。
他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只是上一次受这些花样百出的刑具所害的是立场近似于共和军的人们。在成为希腊当之无愧的领袖之前,斯塔弗罗斯首先是和俄国人及其各路傀儡斗争了许久的坚定战士,他镇压希腊游击队的力度完全不亚于自己打游击时对俄国人下手的力度。必须把那些已经被无神论者的歪理邪说迷惑的灵魂送去到上帝那里接受审判才能让人间安定下来,那时的斯塔弗罗斯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