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顿招呼身边的士兵出发,众人一路小跑,朝着位于他们南侧不远处的据点前进。那里伫立着一座共和军搭建的临时碉堡,它在山丘巅峰恰到好处地扼守着附近的道路,敌人在周边山区内的一切行动都逃不过守军的眼睛,除非那些不怎么识相的家伙痴心妄想着要从碉堡背靠悬崖的那一面爬上来。
但事情的发展着实令人惊讶。在敌军航空炮艇前来巡逻期间抄起防空机枪开火的士兵们由于敌人的还击而不得不把不能在防空战斗中派上用场的士兵疏散,其中一人阴差阳错地绕到了碉堡后方并惊恐万分地发现了那些沿着悬崖峭壁锲而不舍地向上攀爬的敌军士兵,其中离悬崖最近的敌人大概只剩下几十米的路程了。就在碉堡内的共和军士兵们试图还击时,下方埋伏已久的敌人朝着他们开炮,使得碉堡内守军驱逐攀岩爱好者们的尝试又一次失败了。
“看在上帝的面子上,我真想泼点汽油下去、把那群老鼠全都烧死。”伯顿骂骂咧咧地冲向碉堡,一发迫擊炮彈落在他左侧的树林里,被炸飞出来的树枝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头盔上,把他气得暴跳如雷,“……帕克,你去吸引火力。不,我是说,你去把山下的敌人压制住,我先把那群猴子全踢下去!”
“收到。”帕克心领神会地冲进碉堡,从碉堡内搬出一挺机枪,又在战友们的帮助下调整好了机枪的位置,这才不慌不忙地向着山下的敌人开火。他只畅快淋漓地持续射击了不到一分钟,就发觉气氛不对劲——山下的敌人没有继续向他所在的位置开火。预感到危险即将来临的帕克连忙呼叫同伴帮助他把机枪伴奏,而另一发炮弹在他离开原位置后仅仅半分钟就准确地落在了他刚才所坐的石头上。再晚跑片刻,尼克·西摩尔·帕克早已尸骨无存。
却说彼得·伯顿组织碉堡中的士兵安置在敌军的炮击中负伤的守军士兵,又亲自到悬崖前把第二个跳上来的敌军士兵用刺刀戳下山去,再告诫战友们在敌人还没法直接看到他们的时候先用石头往下砸,免得浪费子弹。但他做这番示范的时间有些太晚了,因为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敌军士兵很快就在他被敌人的枪林弹雨逼回悬崖后方之后不久成功地站在了山头上。见自己已经没法阻止敌人登山,不甘心的伯顿叫战友们调转枪口攻击背面的敌人,他知道这么做会让碉堡正面的敌人迅速涌上来,但他又没法让从悬崖方向逼近的运动健将们人间蒸发。
安排好了碉堡内的事务后,伯顿转身出门,正撞见第一个冲进碉堡内的敌人朝他举起了步枪。子弹没有击中伯顿,而是钻进了斜靠在射击孔旁的墙壁上的一名共和军士兵的腹部,后者的一条手臂刚在敌人的空袭中被炸断。心头火起的伯顿挥起工兵铲,照着敌人的面部挥去,那铲子径直剜进敌人的左侧眼窝,把破裂的眼球带着半截鼻梁骨一起掀飞出来。望着已经被后面的战友用一发子弹击中大腿而倒地的对手,伯顿默默地举起步枪,刺刀对准了敌人的胸膛。
在最初的几个小时里,沿着阿拉瓜亚河方向进攻的联邦军第22旅似乎正在重演去年第四骑兵团所属的第2步兵师在帕拉伊巴河谷的经历。虽然他们在共和军的对手已经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联邦军的指挥官们在战斗开始后不久就发现了这种诡异的相似性并迅速产生了惊人的危机感。为了进一步扩张战线、逼迫第11师分兵从而削弱在阿拉瓜亚河沿线的防御力量,第22旅于4月15日下午派出多支特遣部队(大多是半路上加入的独立营去攻占帕拉州最南端的一系列村镇,企图从侧翼威胁共和军的防线。
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当地的居民早就撤走了。
“这时候不去支援的话,我们说不定都会后悔的。”卡尔多苏上校举棋不定,他对科斯塔将军报告说部队状态基本恢复正常,而实际情况只有他本人才能说清楚,“第六步兵团在敌人的攻势面前只能勉强进行防守而已。”
“或许科斯塔将军就是要我们一直等待到该出击的时候。”麦克尼尔凝视着沙盘,他在完成了击溃敌军第34猎兵营的任务后迅速返回了第四骑兵团的指挥部,而后和卡尔多苏上校一同关注前线的进展。封锁阿拉瓜亚河流域道路的任务目前由第六步兵团负责,这支友军部队虽然已经从原来的阵地上被敌军向后击退了几百米,但敌人仍然未能突破防线,“只不过……”
房间里响起了催命符般的电话铃声。前去接听电话的参谋和对面的人讲了几句,又毕恭毕敬地把话筒递给卡尔多苏上校。脸色发黑的中年军官走到电话机旁,一言不发地听着些什么,而后以几句简短的应声结束了打哑谜似的通话。他返回到沙盘前,在狭窄的出口外侧的几个重要镇子附近插上了敌军的旗帜。
“这可不妙。”议论声充满了房间,几名参谋都察觉到了第六步兵团所面临着的风险,“再这样下去,防线会被迅速攻破。”
“没错,我们需要在这几个方向上加固防线。”麦克尼尔先同意了其他参谋们的意见,却又话锋一转,“不过,这个问题应该是师指挥部需要格外关心的。事实上,如果第六步兵团的防线能够保持稳定,我们就能在三天左右的时间内找到击退敌军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