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克一时语塞,可他明明记得伯顿不会用如此尖刻的语言去反驳同样看不惯伯顿吃喝嫖赌的麦克尼尔。想了半天也没弄清其中关键的帕克把话题转移回了卡萨德身上,他对伯顿说,和巴基斯坦公民们有着相同信仰的卡萨德很可能也藏在巴基斯坦的某个地方。
先前,彼得·伯顿在逃亡到印度的孟加拉人之中安插了一些密探,叫这些人定期向自己汇报孟加拉人难民进入印度境内后的生活状况。几个或几十个探子混在几十万、几百万难民之中,根本不会引起注意,而且印度人几乎没有对孟加拉人难民进行仔细审查的能力。凭着手下的雇员们反馈回的情报,伯顿发现一部分曾经和巴基斯坦军队战斗过的孟加拉人难民刚进入印度不久就消失了,而目前西孟加拉地区的情报黑洞几乎都和德国人有关。
德国人必然在招兵买马组织孟加拉军队;就算他们不这么做,印度人也不会放过报复巴基斯坦的机会的。
“嗨,巴基斯坦人到底还是不会算这笔账。”连续调查了数日而一无所获的伯顿返回酒店内,他需要休息几天,“他们不如先把一千多万孟加拉人流放到印度,如此一来印度就会陷入混乱之中……”
“听起来不太可行。”帕克大吃一惊,他被伯顿的疯狂想法惊呆了,“这一千多万孟加拉人会在印度人和德国人的武装下成为疯狂的复仇军队,届时东孟加拉就再也不属于自由世界了。”
“伙计,只要生活还能勉强维持下去,愿意为了口号和信念去卖命的人终究是少数。”彼得·伯顿吃着盘子里的牛排,并把厨子的手艺同麦克尼尔还有博尚的烹饪技巧比较了一番。若是后人知道gdi和eu的高级将领因生活所迫都有一段兼职当厨师的经历,天知道那些人会怎么议论他们两个。“我相信有些孟加拉人为了复仇或返回故土而始终保持着战斗意志,但这种人是少数。更多的人会在印度继续生活下去……然后忘记一切,成为一个真正的印度人。”
尽管酒店对伯顿和帕克的招待十分到位,伯顿还是总能从帕克的脸上看到一种挥之不去的忧虑。眼下他又没有什么战斗任务需要帕克去执行,导致以和更强大的敌人战斗为乐的帕克终日被圈养在酒店里、偶尔出门也只是站在伯顿身旁充当保镖。一看帕克变得萎靡不振,伯顿便提议到孟加拉的乡间去旅游,权当是放松。
看在上帝的面子上,此时他们见到的大概不是自然风光而是漫山遍野到处寻找目标的巴基斯坦士兵。出发之前,每天都在关注巴基斯坦各大电视台新闻报道的伯顿终于在新闻节目中看到巴基斯坦军队的新声明。上一次在印度方面公布巴基斯坦军队屠杀孟加拉人的录像时结结巴巴地站出来应付的同一名军官板着脸说,东孟加拉地区的秩序得到了初步恢复。
这或许是真的,因为公路上的军用车辆一下子变少了很多。帕克甚至在开着车子驶出达卡的路上见到了同样开车外出的孟加拉人市民,而巴基斯坦军队的管制也有所放松。或许东孟加拉地区再过不久就能恢复正常,届时它又会成为自由世界屹立在南亚的重要堡垒。
“但愿这地方赶快恢复原来的秩序。”为伯顿充当司机的帕克把车子驶上了高速公路,他纯粹想找个机会出去兜风,去哪里都无所谓,“混乱持续下去,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危机何时结束,不取决于巴基斯坦,而取决于我们合众国还有英国。”伯顿风轻云淡地说道,“巴基斯坦人的新闻只能当笑话看。”
“但孟加拉危机明明是巴基斯坦人自己引起的。”帕克顿觉疑惑,他从原则上支持与合众国结盟的巴基斯坦,然而他对巴基斯坦的态度与合众国的主流观点相同:对孟加拉人的大规模屠杀多少有点过分了。“先前对待孟加拉人的那些措施又不是我们指导他们制定和实施的,这事怎么能推到我们头上呢?”
“哎,这就要从三十年前德国还有我国在南亚地区的博弈说起了——”
伯顿话音未落,车子后方的挡风玻璃上突然炸出了一个缺口,玻璃渣洒满了后排座椅。未被波及的伯顿令帕克继续开车,他从座椅间的缝隙爬到后排,试图确认袭击者的真面目。在他们所乘的车子后方,有两辆轿车并排行驶着,它们从外观上来看没什么区别,也未出现能让伯顿把他们和袭击者联系起来的异动。
“见鬼,这次的情况有点棘手。”伯顿大呼失算,他本应在出门的时候更谨慎一些,“帕克,把步枪找出来——”
尼克·西摩尔·帕克从后视镜里一看,正见到左侧那辆车子里探出一个持着步枪的可疑男子,便大叫着让伯顿提高警惕。伯顿立即趴到座椅下方,勉强躲开了沿着后排挡风玻璃射进来的子弹,那些子弹把挡风玻璃上的缺口又扩大了些许,大量玻璃渣掉落在伯顿身上。伯顿心头火气,待到对方枪声刚停下便起身举枪射击,但他尝试了几次也没能击中目标。三辆车子不停地在公路上摆动,如入无人之境地向前疾驰而去,那些被超过的车辆除了暂避锋芒之外别无他法。有些司机一听枪声响起,干脆紧急停车并跳下高速公路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