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尼古拉斯·斯塔弗罗斯而言,宗教是人类文明中必不可少的组成元素。
在他生前死后纵横长达一百多年的时光中,那些无神论者一次次地犯下重罪,正是信奉着各种宗教的人们——尤其是主和救主耶稣基督的信徒们——将人类文明从深渊中拯救出来。君特·冯·埃瑟林元帅,马克·詹姆逊·谢菲尔德中将这两位在gdi的历史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一代名将皆以虔诚地信奉上帝而闻名,他们不仅是自由世界的楷模,更是全世界的基督徒应当效仿的榜样。至少在斯塔弗罗斯看来是这样的。
因此,nod兄弟会试图以宗教的形式挑战gdi的秩序简直是以卵击石,而gdi屡次遭受的挫败不过是由于当事人过于心慈手软罢了。换成斯塔弗罗斯来主政,他有多种办法将敌人从源头上消灭,而且一定会比麦克尼尔口中那些软弱无能的gdi官僚们办得更出色。
不过,纵使他做了许多准备,斯塔弗罗斯仍未能预料到他会在这个平行世界以某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印度民间宗教组织的头目身份出现在同伴们面前。在整个团队之中,唯有卡萨德掌握着长期管理宗教组织的经验,但斯塔弗罗斯事先并未就此和卡萨德交流,况且那个阿拉伯王子如今正处在达卡的某处寺庙内,谅希腊人也无法跨越千山万水去和对方交流管理宗教组织的心得。
一切全都要凭自学成才。宗教组织也是组织,斯塔弗罗斯尝试着用管理军队和国家的经验去约束自己的手下。很快,他发现普通信徒对他还有那位远在印度南部的上师的信任到达了一种——如果不是有些过分的话——令人发指的地步。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信徒便能随时随地为了他的命令和上师的愿景而赴汤蹈火、完全不顾自身的处境和法律的约束。
这些也并不陌生,那群只比无神论者稍微好些的新教徒总是用类似的理由批评他们这些旧教徒。当打着各种旗号的专家学者们痛陈利害时,斯塔弗罗斯只想鄙视这群比旧教徒更精通火刑的伪君子。赎罪券将永远存在,无非是形式不同罢了,谁也不比另一方更高尚。
“他们的态度让我非常不安,麦克尼尔。”在加尔各答暂居的地方碰面时,斯塔弗罗斯偶尔会向麦克尼尔表明他的真实想法,这时他便失去了从容不迫地指挥着身穿白衣的信徒们混入难民群体并把上师的人生哲学发扬光大的自信,“我只需随便说一句话,他们便会立即照做……有人可以夺走重病卧床的家人所急需的救命钱,只为了满足我的口腹之欲。就算是我们希腊最出色的军人,也断然做不到如此地丧失——”
“如果我没有看错,白袍大斋会自领导集团以下的大部分信徒和头目都对自己的上级有着盲目的忠诚。啊,就和nod兄弟会一样,我才不相信他们的内环和外面的普通信徒一样真的相信泰伯利亚能为他们带来救赎……除了基甸那个蠢货。你会对这一切感到意外,是因为咱们都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所以一开始就对这些招摇撞骗的家伙没什么好感。”麦克尼尔劝说斯塔弗罗斯将计就计,只要白袍大斋会的资源能服务于他们的事业,那么斯塔弗罗斯的地位越高就越有利于所有人,“……可像你一样的其他头目,说不定都全身心地听命于那位民间骗术大师的吩咐、完全没有其他念头,所以他们的下属也无比忠诚地将他们视为首领意志的延伸。”
这话给斯塔弗罗斯提了个醒,他必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让白袍大斋会内外的所有人相信他比其他人更加忠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上师。为此,斯塔弗罗斯做了许多准备,他不仅要求处于他控制下的信徒们在印度东北地区大肆传教,还踊跃地利用信徒们对他的盲目信任来掠夺信徒的财富。只要能把那位不屑于掩饰其肆意享受人生乐趣的本意(在这一点上或许彼得·伯顿会和对方有相当多的共同语言的上师照顾好,斯塔弗罗斯就可以畅通无阻地协助麦克尼尔查清印度东北地区乱局背后的真凶。
他为自己的导师购置了大片土地,送上了许多昂贵的德国奢华轿车,又说服了一些欧洲的名流来到南印度的偏僻乡村之中冥想和苦修……这一连串的工作几乎把他累垮,但他终于因此而得到了相当程度的自主。以释放本性为目标而否认旧有道德约束的白袍大斋会与斯塔弗罗斯的理念格格不入,然而秃顶的希腊人和麦克尼尔一样只把这些人当做他们的工具。
谁都没必要在自身难保的时候心疼行尸走肉。
“各位,如今巴基斯坦的军队还有同他们合作的商人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他们用数个月的疯狂镇压,把孟加拉人的财产洗劫一空……现在这些财富很快就会落到我们手上。”躲在树林里的斯塔弗罗斯同几位秘密前来的白袍大斋会头目交流着情报,并试图说服他们参与到行动中,“东孟加拉的局势,必然会持续地混乱下去。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实现上师的理想,把整个印度变为一片乐土——就从这里开始。”
“斯塔弗罗斯,那个泰伦矿业公司是在大半个世界都孤立或不敢公开支援巴基斯坦军队的情况下仍旧和他们密切合作的机构。你也见过他们的工厂和矿区,那些地方就和要塞一样……”
“这样畏缩不前,还能办成什么?”漆黑一片的树林中,其余人只能听得见斯塔弗罗斯的声音,“东孟加拉的混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不然你们难道还觉得我们可以去美国或德国开辟阵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