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a-ep5:迦乐季(11
我们必须在和平时代的实践中训练自己。——马哈茂德·阿卜杜勒-穆赫希,26年。
……
岛田真司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屏幕,不时地发出几声傻笑,把房间里的其他技术员吓得心惊肉跳。谁也说不清岛田真司到底在想些什么,即便是那些同他在工作上有着最多联系的人也一样。受过他恩惠的人们或许会对岛田真司有一些更加积极的评价,可这些人同样说不清岛田真司的真实心思。一个工作狂、一个把自己的事业看得高于一切的偏执者,这就是岛田真司留给大多数人的印象。
如果心灵科技在某些平行世界无法实现、无法得到更充分的发展的话,用其他方式代替也可以。一直以来,岛田真司期待着自己能够像舒勒那样取得更多的新进展,他对心灵科技的热爱胜过一切,因为那标志着他在对人类奥秘的探索过程中所取得的成就。要是眼前的道路走不通的话,换几种办法也行。
他的研究已经取得了许多让人满意的进展。也许再过几年,人类就有能力通过外接设备来读取他人的思维。排除了这方面的障碍之后,在前方等待着人类的未来也许并不像乐观主义者设想的那样美妙。一个人与人之间全面失去心灵屏障的世界当然不会一蹴而就地形成,而岛田真司更倾向于世界在这一过程中发展成为仅有一方能够窥探另一方的单向世界。
但他完全不在乎这些。技术由谁来掌握、由谁来应用,那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任何一种科学技术总能在不法分子的手中成为害人的利器,就连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必需品都会在某些特殊场合下成为致命的凶器。心灵科技的发展对人类的未来——当然也对他本人的未来——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岛田真司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他还要找出一种办法将测试中获得的数据较为通顺地转换为常人能够读懂的概念而不是一堆乱码或堪称意识流的文字堆叠。这是一项耗时费力的工作,而且他自己也没有一定能够完成的信心。促使他继续工作下去的除了团队交付给他的任务和责任之外还有他自己的使命感,俨然把自己当做了心灵科技的开拓者的岛田真司愿意迈出这危险的下一步。
“真有意思。”他自言自语着。
一旁的助手们却如临大敌,他们知道,岛田真司觉得某件事很有意思就意味着他们要多出许多额外的工作,而且少不了要间接地帮岛田真司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然而,假如有谁觉得把事情告诉夏普敦公司的其他同僚就能解决问题,那他们实在是天真得过头了:多嘴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愿意来代替的人则络绎不绝。很少有人会拒绝一个有着无数光环的德意志国际企业。
“怎么了?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儒雅随和的日本学者终于发现自己的同事们没有变得更加忙碌起来的迹象,“各位,我们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要看到成果了——认真地讲,有些团队想要取得和我们同等规模的成果……不,哪怕只是把他们手头的任务结束,都需要数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能和在座各位一同见证历史,是我的荣幸。”
“啊,岛田博士,我们……”几名研究员连忙出来打圆场,他们都是曾经替岛田真司物色过参加研究的志愿者的骨干人员。没办法,只有更多的样本才能证明岛田真司确实有办法读取他人的记忆而不是和别人演双簧。“……嘿,其实目前取得的结果已经很有说服力了。”
“从表面上来看确实如此,但是柏林那边的意见却不怎么乐观。”岛田真司说着,摘下了他的眼镜,用眼镜布仔细擦拭着,“当初他们要我来做这个项目的时候,语气十分地诚恳,仿佛这研究非我不可而且项目本身对他们至关重要。等到一切差不多要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们又开始假装矜持了……说是要可信度啊,要符合伦理啊。”重新戴上了眼镜的青年日本学者不屑地哼了几声,“该说这些话的时候从来不说,不该说的时候就要复读了。”
“那……”
“听我说,你们先听我说。不要着急,事情还是有转机的。”岛田真司心平气和地让研究团队里的其他技术人员继续做手头的工作、别被他带来的好消息或坏消息影响了情绪,“有些人想要权威性和实用性,我就要把结果拿给他们看。最近呢,我们接下了一个很特别的任务,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众人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岛田真司的进一步说明,然而把大半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的日本学者却根本不打算理睬他们。经过了多轮淘汰后,能够留在团队内的研究人员勉强算得上是懂规矩的可靠人选,但他们同样不希望自己和什么过于危险的研究扯上关系。别的不说,当年为nsdap从事秘密研究工作的学者们之中就有不少被spd和国防军逮捕入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