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被喷火器射出的火舌烧掉头发的众人瘫软在地,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从管道中爬出,任由包围在地下室内外的不明身份武装人员将他们逮捕。戴着头巾、蒙着面纱的武装人员将这些被当场抓获的俘虏按到墙边一字排开,而后又逐一检查每个人的面部和身上所携带的个人物品。
过了几分钟,另一个同样蒙着面的武装人员从外面的街道上顺着搭建好的梯子来到地下室内,首先听取了同伴们汇报的情况。他走向几乎站不起来的俘虏们,望着这些陌生的面孔,用还算标准的英语问道:
“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俘虏当中有人不自觉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其余的俘虏们纷纷把责怪的目光投向了一时失言的同伴,但他们的懊悔来得太晚了。蒙面的武装人员头目走向那刚才开口说话的俘虏,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你刚才应该说,蒙斯克是谁而不是我不知道。”
“对,对……我不知道他是谁,所以我当然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那个有三十多岁的白人青年被四面八方的武装人员的目光(还有他们手中的步枪吓得毛骨悚然,他简直想为自己刚才的冒失给自己几个耳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嗯,我相信你。”那头目挥了挥手,让手下们把这白人带到外面,“拉出去砍了。”
余下的俘虏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尖叫着被敌人拉走,他们直到这时才明白情况的严重性。这不是什么歪打正着地跑来抢劫他们的匪徒,而是专门来寻仇的竞争对手或仇敌。
“听好了,我不太清楚蒙斯克给了你们多少薪水或是股份,但我觉得你们在这时候首先需要考虑的是你们有没有机会活着回去享受他带给你们的一切而不是妄想着自己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刚下令把其中一个俘虏斩首示众的头目转过身来,凶狠的目光逐一在俘虏们的身上停留,“说正确的实话就能活,说我不想听的实话和假话就得去死。这么简单的选择题,我不相信你们这些聪明人会做错。毕竟,人被杀,就会死,而且没法重新活过来。”
“伊德里斯,如果他们真的对自己的雇主忠诚到了宁死也要保密的地步或是害怕活着出去之后遭到报复而生不如死……”头目背后的另一个武装人员试图劝说首领换一种策略,“我们就是把他们全都杀了,也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我说他们即便成了死人却仍然能为我们提供情报呢?”悄然见已经从达卡金蝉脱壳的卡萨德反问道。他招呼身旁的手下和自己到隔壁的房间警戒,同时让留在这里的武装人员继续拷问剩下的俘虏,“把那个人头保存好,尽快送到我们的合作伙伴手里。要是我们稍后需要多砍几颗头,也要用同样的办法处理。”
“是。”
卡萨德满意地向着身旁的手下们点头,把视线投向了远方的烟尘。达卡或许用不了外面的印军进攻就会自行沦陷,或许还会有热心的巴基斯坦军官愿意弃暗投明、绑了将军们交给瞠目结舌的印度人。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巴基斯坦的盟友仍然没有介入的意图,足可见合众国和英国似乎已经怕了风头无两的德国人。多么讽刺的一幕啊,在他所生活的世界上,担忧德国人和整个欧洲的霸权持续下去的合众国不惜扶持俄国人牵制eu,其结果却是获得了喘息之机的俄国人又一次发起了世界大战——尽管是在那个大名鼎鼎的野心家尤里·纳尔莫诺夫的引导之下。
尤里·纳尔莫诺夫无疑算得上是卡萨德的仇人。没有那个男人鼓动的非洲各地叛乱运动,卡萨德的曾祖父伊德里斯一世就不会被驱逐出利比亚,而卡萨德很有可能作为命中注定的利比亚国王享受着万民拥戴。但是,在自己的一生中为了取回王位而同各种势力较量过的卡萨德明白,若他生来就躺在前人的功劳之上而无需为自己的生存而忧虑,届时这王位即便不在他曾祖父手中丢掉,说不定恰恰就会在他这一代失去。
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让自己能迅速地转移到新战场,卡萨德频繁地使用类似的手段逃离敌人的监视。假死只是其中一种办法而已,而且他并不是那么愿意每次都向完全不知情的人解释自己如何奇迹般地死里逃生。比起为自己的卓越能力而自豪,真正令他感到十分意外的是蒙斯克的反应速度。尽管卡萨德做了许多周密的布置,他还是失手了,而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很有可能就在某个角落里嘲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