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长官。”脸上还有青春痘的士兵哆嗦着,就差直接给施密特中士跪下了,“长官,我没听说——”
“滚。”
汉斯·施密特郁闷地从口袋里拿出第二根香烟,返回掩体中,开始逐一联系附近的阵地。不一会,他就确认了枪声的来源。让他感到恼怒的是枪声确实是从他的阵地上传出的,已经有两名士兵因此而受伤。本着对战友的关心,施密特中士打算前去看望伤员,他希望其他同伴会因此而受到感动并在beta抵达时逃得比他晚一些——瞧瞧这些还没长大就被扔到战场上的孩子,他们没在战斗刚打响的时候就逃之夭夭本就是奇迹。
也许该借鉴非洲儿童兵的经验。
顺着蜿蜒曲折的防线内侧找到了护送伤员离开的队伍的施密特中士拦住了队伍,他来到担架旁,正要慰问那两名受伤的士兵,眼神被那四只缠着纱布的手吸引住了。这四只被纱布裹成了粽子的手恐怕伤得不轻,因为外面的纱布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不清楚事情前因后果的施密特中士刚要开口询问,却见抬着担架的士兵们拔腿就走,不由得动怒了。
“停。”他又一次告诉其他抬着担架的士兵先不要急于离开,“……你们是怎么伤着的?”
“……长官,枪走火了。”其中一名士兵龇牙咧嘴地说着,每一个单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实在神奇,步枪走火竟然能打伤两个人,而且还只打伤手。”施密特中士冷笑着,他上前两步,不顾其他士兵的阻拦,径直抓起其中一名伤员的左手,那人立即疼得惨叫起来,“我看,刚才的枪响不是走火,是你们两个故意把枪口对准彼此的手,这样你们就成了不能上战场的残废了……是不是?”
自以为发现了真相的中士没有从身旁的士兵们口中听到他所需要的指责和唾骂。他后退几步,重新审视着士兵们的脸。这些过于年轻的面孔上是他熟悉的麻木,一双双眼睛中见不到半点光彩。不愿意在这时候对着所有人横加指责的施密特中士软化了态度,他以老兵的口吻对抬着担架的士兵们说,以后没有必要照顾贪生怕死的懦夫。
“把这两个废物先送去治疗,然后通知宪兵队。”快刀斩乱麻的施密特中士三言两语之间便决定了两名士兵的命运,“好,把他们抬走!”
刚才急着把伤员抬走的士兵们却又不动了,这是施密特中士走出十几步远之后才发现的事。直冒冷汗的中士死死地盯着这些胆敢公然抗命的士兵,他不能理解这么一群贪生怕死且平时又在长官的命令之下吓得浑身颤抖的新兵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有了和他叫板的勇气。部队里的老兵所剩无几,那些浑浑噩噩、只顾着抽烟喝酒的家伙根本就没心思教唆新人公然对抗他这个代理连长的权威。
“你们……怎么不走啊?”他喘着粗气,眼角有血丝浮现,“都给我赶快走,把人抬走!”
士兵们仍然毫无反应。打算拿出手枪吓唬士兵们的施密特中士在视线落到那几把步枪上的时候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敢把心里的念头付诸实践。不知不觉间,他有些畏惧了。跟对方手中的枪讲道理是没用的。
“长官,你就放他们走吧。”过了半晌,其中一名抬着担架的士兵开口了,他走出人群,来到前方,和施密特中士对峙着,“他们已经是残疾人了,你就是把他们扭送给宪兵队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