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的光头男子苦笑着,他直视着莫瑟的双眼,希望在这双已经被黑眼圈包裹着的眼睛里看到些不一样的色彩。“靠你们两个?心灵雷达在你们手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谁还敢用你们啊?我要是让你们留在这,un军也会把你们带走的。趁着问题没发展到更严重的程度,你们还有撤离的资格。别浪费了,人生只有一次。”
亚历山大·莫瑟闭上眼睛,郑重其事地和舒勒握了握手,转身抓着还在嚎叫个不停的别利亚耶夫离开了会议室。
即便防守基地的指挥官们不在所有广播里反复强调他们要大难临头的消息,居住在这里的士兵和研究人员以及其他服务人员也已经从气氛的变化之中感受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大部分士兵还坚守着岗位,尽管他们难免在目睹着研究人员仓皇失措地乘着车子逃离时流露出几分羡慕。那些明明有机会逃离却被拒绝离开或是被舒勒点名要求留下来的科研人员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他们的任务应该是在安全地带研究对付那群外星异形怪物的方法而不是到前线去把自己填了敌人的肚子。
向舒勒求情是没用的,从un军各部分抽调出的忠诚士兵们已经做好准备排除一切会影响行动的不稳定因素。不把这危机解决掉,向着莱茵河西岸撤退的几十万大军就会尸骨无存,麦克尼尔等人也一样。
“他疯了,他彻底疯了。”别利亚耶夫跟在莫瑟身后闯入办公室,胡乱地让同伴们收走这里的一切个人物品,哪怕是香烟和咖啡也不放过,“莫瑟,我来这里就是个错误……我本来,本来在西伯利亚有一份很不错的工作……”
一言不发的莫瑟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摞厚厚的画作。这些画作的风格各不相同,从铅笔画到水彩画、油画、蜡笔画应有尽有,唯一的共同点是画工都很不成熟——或者说幼稚。岛田真司曾经说过,不能指望从小到大都被关在实验室或军事基地里的esp能力者有更强的想象力和艺术天赋,这话倒是被莫瑟听了进去。远涉重洋来到人间地狱前沿的美国学者又从抽屉底部拿出了几本美术教材,这些东西原本是岛田真司给他热爱的那些姑娘们准备的,现在大概是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不,他和岛田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更清楚他们不该把别人卷入自己的轨道之中。”莫瑟把那些杂物丢入箱子里,回过头对着双眼红肿的别利亚耶夫说,千万不要辜负了舒勒的苦心,“别利亚耶夫博士,舒勒博士想救我们。他赢了,我们自然安全;他输了,那我们的责任就是他和岛田的责任,而死人是不会狡辩的。”
“哦,谢天谢地。”别利亚耶夫如释重负,尽管他并不觉得这种话能骗过阿拉斯加方面,“虽然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觉得这地方马上要成为对抗beta的前线,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们最好逃得越远越好……车队什么时候到?”
载着莫瑟和别利亚耶夫的车队离开基地时,从半空中呼啸而过的战术机终于停止了冲刺,它们正在寻找合适的机库。没等机甲停稳就从战术机上跳下来的迈克尔·麦克尼尔和他的战友们马不停蹄地奔向基地,首先前去舒勒等人的办公室寻找那些和esp能力者相关的资料以及个人物品,却被看守建筑的士兵告知那些东西早就被人带走了。
“见鬼,怎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故?”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彼得·伯顿气得只想随便抓些什么东西乱砸一气,可惜他手头没有供他发泄的物品,“可能是岛田的理论出了问题,我们得把他从医院里拽出来问个明白。”
“植物人是不会回答问题的,伯顿。”博尚白了伯顿一眼,“再说,他那些理论复杂到了即便他本人胡扯而我们依旧听不出半点破绽的程度。esp能力者会被beta巢穴的意识影响这种事,别说我们没听说过,他还有这个平行世界上专门负责研究这些的俄国佬估计也没听说过。”
“博尚,通知斯塔弗罗斯,让他把彩虹一号带来。另外,把岛田转移走。”麦克尼尔看了一眼手表,他并不确定beta遵循着怎样一种时间表,“这场战斗关系到欧陆战场的局势……我们必须慎重。”
然而基地里的卫兵却说alternative-3项目组剩余人员已被禁止撤离,还躺在病床上的岛田真司也一样。听说其余重伤或神志不清的esp能力者都已经被俄国人转移走的伯顿勃然大怒,当即对卫兵大打出手,一连揍翻了十几人才被及时赶来的麦克尼尔止住。在博尚的劝说下,伯顿无奈地返回了机库,着手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迈克尔·麦克尼尔乘着吉普车赶到心灵控制器建筑附近,找到了站在建筑外指挥技术人员按顺序各就各位的舒勒。夕阳之下,瑞士学者的身影显得更加单薄,很难想象身体本就虚弱的舒勒为了这场看上去几乎没有胜算的战争付出了多少心智和健康上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