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支东德军战术机部队,舒勒的态度是相同的。心灵控制器周边的阵地是注定守不住的,其他人留在这里也只是白白送命。无法派上用场的人应该早些撤退,他们的性命以后还有用——可以预料的是,即便他们今天成功了,日后的战争也只会更加残酷。
“艾伯巴赫上尉,霍森菲尔德上尉,我知道一条平时用来秘密运送物资的通道,但它可能已经被beta摧毁或占据了。刚才我不敢让麦克尼尔高级军士长去走那条路,要是你们有信心,可以尝试着从那条通道撤退。”舒勒已经能够从耳机里听到越来越多的杂音,这附近的设施想必迟早要被beta连根拔起,“不用犹豫,东德或者说号称欧洲最强大的战术机部队要是在这地方全军覆没,你们那些远在爱尔兰和英国的同胞一定会心碎的。”
“请把准确坐标告诉我们,舒勒博士。”提奥多尔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要成为麦克尼尔等人的替代品呢,“……安妮特,做好撤离准备。”
“收到。”
舒勒所说的秘密通道无非是地下通道,这些地方对人类来讲或许足够保险,然而对于无孔不入的beta来说或许正是它们用来对付人类的绝佳渠道。明知道地下通道可能有更大的风险,提奥多尔和剩余的作战人员也必须选择从这里撤退,他们别无他法。三头六臂的外星异形怪物们不会给他们犹豫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那些原先还安全的地区成为死亡陷阱的概率就更高一分。
只能选择赌一把了。提奥多尔在舒勒的指引下找到了藏在仓库设施附近的那条通道,他惊讶于联军竟然在黑森林基地地下挖掘了足以让战术机通行的道路。现在不是考虑联军怎么瞒天过海的时候,也不是把它和柏林的旧地下通道进行比较的时候。第666中队的残余人员迅速在提奥多尔的指挥下分散开,以便分批掩护几乎丧失战斗力的美军部队从地道撤离。
也许舒勒骨子里是个德国人,提奥多尔想着。一定是这样,自称是瑞士人的舒勒把德国当做自己真正的祖国并对奋战在欧陆前线的两支德军持有同等程度的期待。也许东德军或者说提奥多尔印象里的那支军队并不值得舒勒寄予厚望,握紧了操纵杆的青年永远无从得知舒勒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做出了类似的选择。不管是和俄国人合作还是和麦克尼尔口中的准nod兄弟会成员合作,那是舒勒在面对着尤里·纳尔莫诺夫的威胁时所必然做出的决定。
争先恐后地逃出摇摇欲坠的地道的士兵们惊恐地发现他们逃得还不够远。准确地说,他们倒是逃离了包围圈,只不过恰好撞上了向西继续进攻的beta先头部队罢了。被耳机里混乱的声音刺激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提奥多尔心一横,通知自己的战友们去拦截逼近出口的beta。他们已经走到了这里,不能半途而废。
就在此时,张牙舞爪的战车级beta纷纷调转方向、离开了吓得瘫软在地的士兵们。眼前发生的一幕让险些看见了上帝的美军士兵们难以理解,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拔腿就跑、跑得离这些不知为何突然忘记了吃人的家伙越远越好。心生疑惑的提奥多尔担心这又是今年变得聪明了不少的beta的诡计,于是告诉安妮特前去侦察。
“它们正在向另一处设施集结,我记得那里是个医院。”安妮特迅速将自己判断得出的结果告诉了提奥多尔,“也许那附近有什么比我们更吸引它们的东西。”
“但愿。”提奥多尔在雷达屏幕上发现了更多的beta,他本以为自己对beta的数量优势已经麻木了,“……我们一定会回来的,这不是德国的末日。”
被设计好的指令和某种因指令反馈机制而形成的本能驱使着的外星异形怪物们蜂拥而上,涌向空无一人的医院大楼。这里的病人和医生早就逃跑了,最后一批联军士兵也已经乘着装甲车撤到了莱茵河东岸或是法国。即便如此,血红色的战车级beta依旧像被血腥味吸引的鲨鱼那样冲入建筑。那些被挤出的一楼的beta试着从建筑外墙向上攀爬,它们在寻找着令它们痴迷的某种信号的来源,那是被设计来开采这些星球的它们无法逃避的诱惑。
这里没有什么珍惜矿物,也没有什么值得beta铭记的重大发现,有的只是一个瘫痪在床而且大概率昏迷不醒的日本青年学者和摆放在他病房内外的大量电子设备。这些设备当中有beta诱饵装置,也有岛田真司刚刚开始研发的用于翻译esp能力者所传递信息的原型机。联军从这里撤退的时候把一部分来不及运走的设备胡乱地丢弃在了医院,带着宝贵的esp能力者撤走的俄国人也没有注意到它们。
成千上万的beta向着岛田真司冲了过来。建筑结构吱嘎作响,玻璃早在beta开始冲撞建筑的时候就粉碎了。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外星异形怪物四处搜寻着目标,它们茫然失措地徘徊在这些设备附近,不同来源的干扰混淆了它们的认知并让它们无法确认目标的优先级。即便是这些手段也只能让它们迷茫很短的时间,然而那些从各个方向被吸引来的beta不会在此期间对心灵控制器继续施加压力,这又为舒勒争取了不少时间。
没有人会知道一贯儒雅随和的岛田真司在被beta撕碎之前想了些什么。选择性地不去想这些事的麦克尼尔和伯顿都没有提起被他们丢在了医院的岛田真司,那个男人已经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离开黑森林基地。忧心忡忡地从卡车上向后回望的斯塔弗罗斯也说服自己不去想这些事,他还得安抚躁动不安的桑德克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