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9-ep4:鸢尾花燃(1
团结在里昂将军身旁的军人主要分为三类:受君特·冯·埃瑟林启发的激进派,希望仿照贝当元帅那样确立军人指导地位的强硬派,最后是公教传统主义者。然而,将他们简单地视为一个有明确目标的军人组织未免过于简单化。在其一定年龄的成员中有许多被赦免的前抵抗战士,他们在战争中以支持莫斯科而闻名。其成员的不同出身使这些人的行动仅限于维护法国殖民地和拒绝一切改变现状的政策,而没有能够确定未来的政治计划。——《法法战争史》,22年。
……
尼克斯·斯塔弗罗斯提着手里的口袋,裹紧身上的大衣,步履匆匆地离开街道,走进一条狭窄的巷子。进入深秋,冬季已经是近在咫尺,这座即将被寒冷和战争的阴云笼罩的城市也因此而变得日渐紧张起来。手持步枪的士兵们巡逻在大街小巷,这些神色间往往流露出惶恐不安的战士们至少现在还能忠实地履行其职责,但谁也不敢说他们会在那些恐怖的外星异形怪物接近这座城市时依旧保住这份体面。
巴黎开始宵禁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不,应该说是一个多月以前,那时beta勉强在莱茵河防线的南端止住了攻势。自称权威的专家们相信联军有能力将beta挡在莱茵河以东,尽管莱茵河防线北部早就被beta攻破、联军也因此不得不在尼德兰和比利时同beta展开残酷的拉锯战。在战火真正烧到法兰西之前,它还有充足的时间做出反应、避免自己的公民们在看上去缺乏胜算的血战之中付出更多不必要的代价。
对于巴黎市民们来说,战争距离他们依旧遥远。即便beta近在咫尺,他们仍在享受着难得的平静生活。不进行大张旗鼓的撤离、避免恐慌提前蔓延,这似乎是东德采取的策略,如今则同样成为了法国安抚平民的策略。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及时地撤退到英伦三岛或大洋彼岸的美国,与其让那些注定没有希望离开这片即将沦陷的土地的人们提前行动起来从而带来更多的惊慌,还不如让他们在欢声笑语和对未来的美好期盼之中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
只要士兵和警察们还愿意在街头巡逻,这座城市的秩序就有了保障。缓步走在横跨塞纳河的大桥上,希腊人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怀里装有面包的袋子。他没有办法像麦克尼尔那样赶赴前线、以战术机驾驶员的身份投入到这场战争之中,为战友们揪出那些在幕后破坏人类共同事业的那些不配为人的家伙就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贡献。遗憾的是,先前的调查线索因西德方面的匆忙撤退而中断了不少,想把这些断掉的线索重新连接起来并不容易。
他顺着门牌号找到了自己的公寓,用左手抓着扶手,一瘸一拐地爬到了门口。从衣兜里摸出钥匙的斯塔弗罗斯听到身后传来了响动,他握紧放在腰带旁的手枪,面带僵硬的笑容,缓缓转过身去,只见另一扇门后方有两名脸颊已经凹陷下去的老人像黑夜里的饿狼一样紧盯着他手里装有面包的袋子。
本想向着那两个老人挥动手枪的希腊人摇了摇头,大踏步走进屋子,反手关上了屋门。他把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步伐迟缓地来到电话旁,拨通了又一个号码。
“是我。”
“我们这边的情况很紧急,估计是回不去了。”话筒另一头传来的熟悉声音让越来越秃的希腊人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好消息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争夺,项目组的事总算有着落了。以后我们可以把一切托付给莫瑟博士,他毕竟是个愿意主动来这里为人类文明的自由而战的勇士。”
“明白,麦克尼尔。”斯塔弗罗斯喘着粗气,从桌子上抓起水杯,杯子底部沉淀的厚厚一层不明物质让他感到犹如骨鲠在喉,“项目没有落到俄国人手里真是我们的幸运……如果我们仍然能够继续利用他们,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不太清楚阿拉斯加方面是怎么想的,但已经闯了祸又犯了错的别利亚耶夫博士似乎并没有就这么带着骂名和损失回去接受惩罚的意思。他会留在这里的,斯塔弗罗斯,我们要做的就是——”
话筒另一头的声音突然沉默了。岛田真司和舒勒还在执掌项目组的时候,这个直接对un负责的项目能够为麦克尼尔等人提供许多便利,有时这两位学者的指导意见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依赖技术指导的联军的作战计划。没了这层掩护,麦克尼尔想继续让项目组为团队的计划服务就变得更难了,他们终究不可能对莫瑟推心置腹,更不必说对别利亚耶夫了。
再说,他们现在还能称得上是个团队吗?经历了将近一年的奋战,团队减员超过5%。在所有的损失之中,舒勒和岛田真司的牺牲是无疑是最让剩下的四人心痛的。他们没有机会去见证那最后一幕,但所有人都清楚,那两位被困在黑森林基地的学者是永远回不来了。余下的人要承载着逝去的战友的遗愿,将这场战争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