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在麦克尼尔和博尚进屋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技术人员很快就因为三位上司之间的沉默而同样选择了安静下来。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机器运转时的噪声和伯顿翻动纸张时的摩擦声。
“还有什么额外的消息吗?”麦克尼尔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伯顿手里的那几份报告,“不仅仅是普通的求援那么简单。”
“事实上,伴随着这三个求援信号传来的还有……”伯顿看了博尚一眼,“……自称是爱国联盟的人从隔壁的西德军基地发来的请求。他们希望我们确保那支从前线后撤的部队的安全,如果我们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就替我们去解决车队的麻烦。”
“往加来方向的,都是些打算逃到英国的懦夫吧。”博尚哼了一声,对此不予置评,“友军的意见更重要些,麦克尼尔。我们需要更多愿意配合我们作战的友军,他们将会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有道理,就这么定了。”麦克尼尔打了个响指,“我和伯顿去救他们,你管好基地里的事。”
“……喂!”博尚急了,他把拯救友军当做是自己的分内事。不管是法军还是来自nato联军其他部分的友军抑或是已经得到了他接纳的东德军,那些在法兰西的土地上为了保卫法兰西而战的一切勇士都该得到应有的帮助。“这不公平,我们之前已经说好了——”
“那就作废。”麦克尼尔满不在乎地冲着博尚笑了笑,又告诉伯顿让通讯部门立即予以必要的答复,“希望我们能得到和艾伯巴赫上尉他们一样可靠的盟友,虽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能成功地在项目里留下这么听话的部队。博尚,千万不要乱动,你只要留在基地里就好。”
博尚气了个半死,他可不需要麦克尼尔的同情或是退让。然而,抢在麦克尼尔之前出击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博尚刚带领自己的队伍返回基地不久,那些战术机在修理工作结束之前也无法再次飞上蓝天。望着张狂地笑着远去的两位战友的背影,法兰西绅士暗自叹了一口气。是他夸下海口对麦克尼尔说绝对不能让一只beta进入法国,如今他的承诺成了泡影,而他还要继续欠麦克尼尔的人情。
“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博尚低语着,“这是羞辱,麦克尼尔。你以为全盘同意我的所有要求就算是尊重了?”
不过,迪迪埃·博尚在战场之外依旧能发挥不小的作用。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之后,试着让自己摆出一副像岛田真司那样儒雅随和的笑容的博尚前去给基地里的学员们以及现役驾驶员上课。他的课没有什么固定时间,只要他心情够好或是他认为有必要,他就会选择召集驾驶员们来机库或是某个弃置的屋子里听他的独门课程。
就对驾驶员的吸引力而言,博尚的课程在基地里的一众老前辈们之中名列前茅。他有着他人所无法与之相比的理论基础,也了解如何将一架战术机的行动和上级作战单位及友军配合来从战术上乃至战略上影响战局。除了技术性的考量之外,声情并茂的演说也是吸引力的来源之一。在这一点上,麦克尼尔等人均甘拜下风,哪怕麦克尼尔私下里会把这种风格称之为法国人特有的浪漫主义。
“之前我已经强调过对付单个beta的常用战术,也向你们讲授过对付单一种类的beta集群时需要进行的调整。”说着,博尚把一张照片挂在墙壁上,那是一张遍布光点的雷达屏幕扫描图,“接下来,摆在你们面前的是beta从今年下半年开始越来越频繁地采取的编组方法,也就是基于战术需求的灵活编组而不是用单一种类集群强攻。”
充满了热情的法兰西绅士兴奋地向坐在他前方的驾驶员们讲解着自己的心得,他衷心地希望这些年轻人能够因此而提高在战场上的生存几率。战争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在战争中死掉了整整一代人对于法兰西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热爱着法兰西的土地也热爱着其上生活着的同胞们的博尚把自己的教学工作看作是为祖国减轻损失的必要服务。他希望看到更多的年轻人能够活到战争结束、拥抱崭新的明天,然后在废墟之上重建更加光明的未来。
对了,那是什么来着?从废墟上崛起,似乎是东德人喜欢的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