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就是巴黎市区内比较可疑的地点。”回顾起自己之前的收获,尼克斯·斯塔弗罗斯结束了向麦克尼尔的陈述,“这些地方从表面上来看没有任何问题,稍微进行些调查的结果也不过是证明它们是一些服务于市民正常需求的非正规场所。”
“你怀疑里面有对我们而言很危险的秘密?”麦克尼尔打开了斯塔弗罗斯保存的其中一份抽象画,里面总共有5张画,是伊里达本人和接受了她所感受到的影像的桑德克一家人以及斯塔弗罗斯分别根据各自的理解记录下的,“……每一个地点都有5幅对应的画吗?”
“没错。我试着让我在爱国联盟的联系人去调查了,但是他们也查不出什么。”斯塔弗罗斯挪了一下放在桌边的杯子,“唉,没了岛田,咱们这里就没有任何人能高效地把里面的东西翻译出来。给莫瑟或是别利亚耶夫呢,我又不放心。”
迈克尔·麦克尼尔在纸上潦草地写下了几个不连贯的词汇,随即又划掉了。重点当然是对付beta,然而后方的隐患实在是太多了,这些隐患一旦爆发出来就会直接破坏他们对付beta的一切努力——就像当时被爱国联盟影响的西德军部分守军直接叛变、企图逼迫岛田真司服从他们的战略目标那样。既有格蕾特尔·叶克伦的协助(准确地说,是背后支持她的东德流亡内阁和东德军相关机构又有在爱国联盟的眼线的斯塔弗罗斯都查不清的事,或许值得引起麦克尼尔重视。
原gdi指挥官摇了摇头,抛下了那些杂乱的思路。他来到窗子前,俯视着外面空地上那些正在散步的同伴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的战友们显得很开心,他们可以暂时抛下沉重的现实和对未来的绝望,只去享受难得的这份平静、珍惜所剩无几的闲暇日子。德意志已经全境沦陷了,或许法兰西也将步其后尘,连无数人聚集成的共同体尚且脆弱不堪,人与人之间建立的契约或许更是如此,但麦克尼尔和他的战友们仍然坚定地站在前线,哪怕他们已经不再对当初的动机和誓言深信不疑。
穿着东德军制服的提奥多尔·艾伯巴赫也在其中,和他并排前行的则是换上了街头行人常穿的羽绒服的凯蒂亚。紧随他们二人身后的桑德克兄妹还在打闹个不停,终究仍是孩子的波兰儿童的童言给附近饱经风霜的军人们带来了不少欢声笑语。再过几年,这兄妹二人或许也将以军人的身份奔赴某处战场,就像数年前的提奥多尔和凯蒂亚一样。
没注意脚下的伊里达一不小心跌倒在地,刚才还全神贯注地和提奥多尔说着些什么的凯蒂亚立即转身扶起了忍不住哭起来的波兰女孩。在提奥多尔忙着数落不照顾妹妹的耶日时,凯蒂亚则在安慰大哭不止的伊里达。
“真不小心。”听到外面有哭声的斯塔弗罗斯也来到窗边看了一眼,“那小子平时反驳我的时候倒是很用心。”
“……是你安排的?”麦克尼尔随口问了一句,“你应该避免他们一家人和外界多接触。”
“当然不是……唉,但是你不能总把他们关起来吧。”希腊人指着站在办公楼附近阴影里的桑德克夫妇,“这种超能力和精神状态有直接关系,她又是我们手里掌握的唯一esp能力者。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马上把他们带走,以后也尽量不让他们露面。”
“算了,没这个必要。让他们和咱们的盟友搞好关系或许是好事。”麦克尼尔忍不住笑了,“要让日渐成为战场上的主要群体的半大孩子们都看到,咱们是爱护小孩子的,因此也不会亏待他们。”
话是这么说,等到交涉开始之后,麦克尼尔和提奥多尔却都没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一方是徒有其名、只能象征性地在各种场合替东德流亡内阁还有东德人争来些脸面的东德人民议会议员,另一方则是压根没理由私下接触他国政客的alternative-3计划备用项目组的测试部队。虽然麦克尼尔已经决定把爱国联盟的问题当做主要切入点,他又怕自己这一方和爱国联盟的密切关系会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只好尴尬地和同样尴尬的原东德军第666中队成员们聊起了过去的事。
“别看她现在能把那些老家伙也说得哑口无言,当时她刚来东德的时候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坐在麦克尼尔对面的提奥多尔开着玩笑,“随便就跟别人说什么要两德联合的话……当时要是多几个人听见,你们也没机会见到我们啦。”
“但那是大家都认为正确的事——迟早要做的事。被人为分开的两个德国在当时的处境下若不团结起来就一无所有了。”凯蒂亚被提奥多尔说得有些难为情,她转而把视线投向了看上去颇为拘谨的麦克尼尔和斯塔弗罗斯,“麦克尼尔先生,提奥多尔和我说过你们的事,当时我们在黑森林基地也见过面……你们在战场上创造了那么多的奇迹,我也希望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麦克尼尔拿过斯塔弗罗斯递来的文件夹,又嘱咐在外面看门的伯顿别让闲杂人等靠近这间小屋,“议员女士,我们对您有着充分的信任,因为我想您和艾伯巴赫上尉的立场是相同的。这一次找到您,是希望您能协助我们稳定后方所谓安全地带的状况。”说着,他打开文件夹,把里面的文件出示给凯蒂亚看,“如您所见,最近几个月以来,我部所负责的许多关键作战失败的原因都是后方非军事因素的干扰。其中,该为8月和9月的惨败负重大责任的爱国联盟如今在巴黎已经一手遮天,连我们也无法绕开它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