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斯塔弗罗斯已经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在别人将其坐实之前,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幻想,“没什么不能说的。”
“……这是恭顺派信徒的——”
好了,接下来的话都不用听了。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桑德克一家人在恭顺派信徒的据点碰面的斯塔弗罗斯万念俱灰,他很清楚esp能力者落到这群以协助beta毁灭人类世界为使命的疯子手里的结果。想到这里,他浑身上下再次充满了力量,一种使命感驱使着他要带着桑德克一家人早些逃出魔窟。跟这些披着人皮的魔鬼为伍,被折磨至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倘若他阴差阳错地成了协助恭顺派信徒危害人类的帮凶,那才是罪该万死。
“听着,我知道这很难接受——”
“别说了,跟我谈点有用的。”斯塔弗罗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指了指仍然漆黑一片的房间四周,“……有窃听器吗?算了,你也不太可能知道。他们对你们怎样?”
“挺好。”约瑟夫话一出口就明白斯塔弗罗斯肯定会产生歧义理解,“呃,我是说,他们没有虐待我们,只是把我们关在这里、不让我们离开。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有求于我们,也许我们对他们有用。”
“也许。你可长点心吧。”希腊人哭笑不得地拍着约瑟夫的脑门,“关乎性命的事也能用这种口气去说……扶我起来,我要去见他们的老大。”
身上的衣服都被换过了,如果恭顺派信徒铁了心要杀他,十个斯塔弗罗斯也早已命丧当场。深信恭顺派信徒要从自己和桑德克一家人身上获得些收益的斯塔弗罗斯决定去和对方谈判,他在约瑟夫的搀扶下离开了自己所在的房间,来到了外面的走廊上。这条走廊同样十分昏暗,约有几十米长的走廊只有两端的尽头亮起了灯,其余部分都逐渐隐没在阴影之中。有数名穿着便服的不明人员(他们一定就是恭顺派信徒了站在走廊里巡逻,他们见到斯塔弗罗斯和约瑟夫·桑德克向着自己走来,既没有前去阻拦也没有打招呼,只是木然地注视着这两位不速之客缓缓从自己身旁经过。
这还是斯塔弗罗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恭顺派信徒,他并不是头一回和这些将beta奉若神明的家伙打交道,但在此之前他只是根据同伴们搜集的情报做些预判或是像麦克尼尔那样果断地下令把这些不稳定因素斩草除根。这些如今就笔直地站在他面前的人们和外面的巴黎市民以及爱国联盟民兵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普通,普通到了扔进人群之后就难以被斯塔弗罗斯再寻找出来的程度。
但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他在那些人的眼神里没有看到仇恨或是狂热,有的只是挥之不去的虚无。是啊,就是类似的行尸走肉构成了俄国佬的大军、构成了nod兄弟会,直到若干年之后他们还在——
“……尼古拉?”约瑟夫正吃力地拖着斯塔弗罗斯往前走,忽然觉得左肩往下一沉,原来是斯塔弗罗斯捂着脑袋跪在了地上,“没事吧?我……我去让他们给你送点吃的,你昏迷了这么久,身上有那么多擦伤,又没经过治疗……”
“没事。”希腊人勉强让双腿支撑在地面上,总算站了起来,“……有更要紧的事去办。”
恭顺派信徒是没有本事在巴黎市地下再打造一座地下城的,况且巴黎也没有柏林或是黑森林基地那样复杂的用于撤离和疏散的地下交通网络。料定这座地下室不会如迷宫般令人眼花缭乱的斯塔弗罗斯先要弄清附近的环境并恢复体力才能把他的逃跑计划付诸实践,在那之前他要尽可能地争取时间、和恭顺派信徒们虚与委蛇。
顺着一条通向上层的楼梯缓慢前行的斯塔弗罗斯和约瑟夫·桑德克进入了一间相较下方的走廊和密室而言宽敞了不少的大厅里,这间屋子内有十几个恭顺派信徒在忙碌着,每个人都把自己的脸部直接暴露在外,没有人戴着遮挡面部的面具。为这些人的粗心大意而惊奇的斯塔弗罗斯试图从这些面孔中找出自己熟悉的脸,但他仍然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