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事,我认为我们有必要采取止损措施了。”于是,罗根带上自己整理的资料前去找王翼阳,开门见山地和对方说,承天府及周边区域犯罪率激增完全就是布里塔尼亚帝国的阴谋,“他们可能使用了同一种力量,计划以此分散你们的治安部队。”
“这正是我颇为忧虑的。不说,大家不知道要防范什么;说了,仍然不知要怎样防范,而且人手可能还不足。”王翼阳起先还趴在桌子上打盹,但当罗根将其同奥布群岛和新几内亚的离奇事件进行比较时,他就立即惊醒了,“……先前是我考虑欠妥了,父亲不将消息对内公开是正确的。你想一想,假设锦衣卫采纳了我们的意见,他们势必要从全部的犯罪入手,但他们又没有能力把各地的大小犯罪事件都做仔细调查。”
“他们在利用你们的漏洞。”罗根不动声色地忽略掉了南庭都护府的特别条例本身是否合理之类的话题,他知道那种讨论最后都会发展成为先入为主的以立场为唯一根据的争执,“混乱蔓延到社会层面之后,你们的锦衣卫和警察还有亲军部队都会疲于奔命。到那时,能够挑起这种混乱的他们,想杀谁就可以杀谁。”
“不错。”王翼阳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罗根的看法同他不谋而合,“我也劝父亲注意安全,但是父亲说世上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唉。”
这就难办了,罗根皱了皱眉头。不仅王双,贵为当今南庭都护府世子的宋以宁似乎也不怎么在乎个人安危(在这一点上,也许整个南庭都护府都比宋以宁本人更看重其安保措施。拿麦克尼尔当诱饵,看来是行不通了:有更显眼的目标在外面招摇过市。
话虽如此,更大的风险背后也可能是更大的机遇。身体力行地抓捕和消灭布里塔尼亚帝国派来的间谍和杀手,比莫名其妙地拿出来路不明的武器装备概念图更安全些;在消灭这些袭击者的同时顺便救下某个大人物,那就更是大功一件了。想到这里,罗根不由得眼前一亮,不过这还需要另一位重要当事人的许可。
“王,我倒是有个建议。”罗根见王翼阳仍然愁眉不展,上前两步,把语气放得柔和了一些,“王将军说得也对,有这么多布里塔尼亚间谍潜入了南庭都护府,你们是不可能一直按现在的状态防备下去的,他们只会等你们疏于防范之后再动手。与其坐等危机蔓延,不如想办法诱使他们主动出击。”
王翼阳听了,大惊失色。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满面怒容地朝着罗根指指点点,但始终没能说出半句话了。过了良久,他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向罗根挥了挥手,让罗根自觉地离开。
看样子,王翼阳即便没有立即同意,也已经动心了。把这视为重要喜讯的罗根在麦克尼尔返回承天府的当天就去找对方,却在麦克尼尔居住的旅馆附近发现了两辆以无比刁钻的角度撞在一起并封锁了道路的大货车。十几名警察、消防员、士兵围在事故现场外,正焦头烂额地做着善后工作。从附近路过的市民们也没有过来看热闹的心思,他们还不想这么早地被卷到随机发生的交通事故中。
不,确实还有一个人站在外面看热闹,正是麦克尼尔。
“罗根,这么早就来啦。”麦克尼尔看到罗根向他跑来,笑着向罗根打招呼,“你看,这两辆大货车突然就和发疯了一样,飞快地撞在一起。要是我躲得慢一点,你只能在那堆肉酱里找到我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罗根心中一惊,他上下打量着麦克尼尔,这才看到麦克尼尔的工作服上遍布尘土,连头发上都蒙着一层灰,“你知道我的意思,迈克。南庭都护府试图用严苛的法律降低治安压力、把治安机构的资源更多地用于对付布里塔尼亚帝国的情报侦察和渗透破坏,结果反而被布里塔尼亚利用了。”
附近的南庭警察大概也一头雾水。两辆货车的司机都声称责任在对方,其中一名货车司机称对方的车子先从胡同的视觉死角里闯了出来,另一个则狡辩说道路拐角处的反射镜恰好损坏了才导致他不知道拐角方向有另一辆货车会接近。警察们调取了附近的监控录像,从头到尾看了几遍也没有在两辆货车于附近行驶的途中发现任何蹊跷之处,而且他们也不可能把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所有行人都抓过来逐一审讯一番。
“那么,你要怎么说呢?”麦克尼尔转向罗根,他那血红色的右眼每次都会让罗根产生一种浑身上下都已被看穿的错觉。那不是错觉,按照麦克尼尔的描述,如今的他确实有能力获取到任何人的记忆,只是整理记忆可能还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王将军早就该接到你们的报告了,而且还不止一次,但你真的要说这些事故其实是超能力引起的吗?哪怕那些人并不需要操控全过程、只需添加一点微小的干扰?没人会相信的,锦衣卫也不见得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