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赏的看了张仑一眼,张懋缓缓道:“你能看到这点,倒也不枉爷爷培养你一场。”
张仑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张懋道:“关键要看小姑姑怎么想,毕竟此事关系到小姑姑一生幸福,若是小姑姑愿意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凭借咱们英国公府的人脉以及情分,哪怕是将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至少也能够保全李桓性命。”
说着张仑向着张懋道:“爷爷又是如何想?”
张懋坐在那里,微微一笑道:“此番李桓救下天子,恩同再造,,天子只要在位一日,李桓除非是主动造反,否则必然是荣辱不衰。”
点了点头,就是张仑也不得不承认,此番李桓真的是赢麻了。
以天子重情重义的性子,只此一遭救驾的大功,就足够李桓一生享用不尽。
同时张伦也明白了自己爷爷的意思。
天子与李桓都那么年轻,别的不说,天子才不到二十岁,再活个数十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至于说数十年之后的事情,谁又能够算的到呢,能够看到未来几十年,那已经是相当不易了。
深吸一口气,张仑向着张懋道:“既然爷爷已经拿定了主意,那么孙儿也没有意见。”
听张仑这么说,张懋微微颔首道:“你毕竟是未来的英国公,此事必须要你同意才好,你们都还年轻,可是爷爷却老了啊。”
张仑忙道:“爷爷你说哪里话,您才不老呢。”
哈哈一笑,张懋看了张仑一眼道:“这事我会寻机会同陛下提及的。”
张仑忽然道:“咱们是这么想的,可是谁又知道李桓会不会答应。”
张懋闻言登时瞪眼道:“他有什么不答应的,他那点小心思,真的以为能够瞒得过有心人吗,他不就是想做一个孤臣吗?他也不想一想,孤臣又岂是那么好做的,历来又有几个孤臣能有好下场的,而同我英国公府联姻,便是他最好的选择。”
说着张懋笑道:“他不答应,难道本公就没有办法吗,他这个东床快婿,本公认定了。”
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英国公张懋看做未来的女婿的李桓这会儿正皱着眉头看着被锦衣卫押出来的薛义、彭光几人。
陈耀向着李桓低声道:“大人,咱们寻到被关押的焦芳、曹元、张彩几人的时候,焦芳大人已经被人用其腰间的束带吊死在牢房之中,刘宇则是撞破了脑袋而死,所幸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对曹元、张彩几人下手,否则咱们真的就只能给他们收尸了。”
跟在李桓身边的刘瑾眼中满是痛恨之色的盯着薛义、彭光几人,突然之间尖声道:“不对,宋靖呢,宋靖那老匹夫哪里去了,他先前还在呢?”
李桓闻言不由得眉头一挑,看向陈耀几人。
陈耀几人愣了一下,摇头道:“回大人,搜遍了整个天牢,我们也只抓到了这几人,根本就没有寻到宋靖的踪影。”
刘瑾闻言不禁冲着薛义、彭光几人尖声道:“宋靖那老匹夫呢?”
被锦衣卫给押着的薛义、彭光只是恨恨的看了刘瑾一眼,冷笑道:“宋老大人本就没来过天牢,刘瑾,你这阉贼就算是想要陷害,也要有证据吧。”
刘瑾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看来你们这是想要保住宋靖那老东西啊。好笑,真是好笑,你们想要保人,问过李桓了吗?”
薛义、彭光几人顿时向着李桓看了过来。
李桓没想到刘瑾竟然会将话题一下子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忍不住轻咳一声道:“行了,将所有人带走。”
刘瑾一边跟着锦衣卫向前走一边冲着李桓大叫道:“李桓,正所谓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你报仇的机会来了,千万不要放过了那宋靖啊。”
听刘瑾这么说,李桓不禁讶异的看了刘瑾一眼。
落后了几步,李桓向着一名锦衣卫总旗招了招手,那锦衣卫总旗登时一脸兴奋的跑到李桓面前道:“大人,您喊我?”
李桓微微点了点头道:“方才刘瑾的话你听到了吧,给我说说看,这宋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做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他同宋靖似乎没有什么冤仇吧。
那锦衣卫总旗闻言忙道:“回大人,真要说起来的话,您同那宋靖大人倒也算得上是有着深仇大恨。”
李桓不禁懵了,他杀人大多都是奔着抄家灭族去的,三族皆灭,难道说这宋靖漏网之鱼?
不过很快李桓就明白了过来。
那总旗给李桓讲述了当初因为他在福建杀人抄家之事,便是这宋靖挑头弹劾于他,甚至亲自带人向天子请愿,最后被天子下令杖责,在刘瑾的监督之下,这位宋靖老大人差点被当场打死。
李桓皱了皱眉头,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不过李桓倒也习惯了,他从来没有主动去招惹别人,都是别人恨不得想要将他给弄死,罗文祥也吧,蔡文也罢,皆是如此。
似乎也不多他一个宋靖,最多这次查案,将这自己找死的老家伙一起拿下,判他一个谋逆之罪,送他一个夷灭三族的大礼以做回报便是。
他李桓素来是心胸开阔,才不会同宋靖一般见识呢。
瞥了陈耀一眼,只听得李桓淡淡的道:“陈耀,给我记下了,左都御史宋靖,涉嫌谋逆,着人将之捉拿归案,严加审讯。”
走在前面的彭光、薛义等人闻言不禁气急,当即便冲着李桓破口大骂起来。
而刘瑾则是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好,对付这种冥顽不灵、食古不化还自以为是的老顽固,就该这么干,不愧是李桓你啊!”
李桓撇了撇嘴,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夸他呢,还是损他。
嘭,嘭,嘭
长兴侯府,那紧闭的大门被拍的砰砰作响。
一名仆从探出头来,下意识的冲着拍门之人便大喊道:“拍什么拍,不知道这是长兴侯府吗……”
不过很快那仆从便愣住了,一脸愕然的看着对方手中的印信,那印信不正是自家侯爷的印信吗?
咽了口水,仆从颤声道:“这位大人,您是来寻我家侯爷的吗?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费宏一脚踹开了那仆从,直接闯进侯府之中,大叫道:“冯海,冯海何在,还不快来见我!”
费宏这一嗓子可是在长兴侯府当中掀起了不小的动静,一时之间不知多少仆从、侍女向着费宏看了过来。
正在后院花园当中,抱着两名娇俏妾侍吃着葡萄的长兴侯冯海隐约之间听到动静,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拍了拍怀中的两名妾侍,站起射来,一边整理好衣衫一边吼道:“谁,到底是谁,竟然在府中如此喧闹,老子一刀劈了他。”
说话之间,冯海已经走出了拱门,远远得便听到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等到他仔细一听,登时面色为之一变,忙快步迎了上去。
行至费宏近前,冯海脸上的怒容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笑意道:“费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谁得罪了大人不成,告诉我,冯某帮你弄死他。”
费宏看着一身酒气,甚至脸上还残存着脂粉的冯海不禁怒道:“李桓得罪了本官,那么长兴侯,你去帮本官将李桓的脑袋取来吧。”
冯海当即便笑道:“好,李桓是吧,人住在那里,本候这就命人将其脑袋给大人取来,对了这李桓家中可还有其他人吗,要不要一起杀了……”
不等冯海将话说完,费宏便忍不住指着冯海破口大骂道:“长兴侯,你好歹也是一位侯爷,这等时刻,你不在京营之中坐镇,竟然还有兴趣在府中寻欢作乐,你要是能杀了李桓,本官还用得着来寻你吗?”
冯海被费宏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脸色登时变得颇为难看起来,他再怎么说也是堂堂侯爷不是吗,而费宏却是一点不给他面子,就那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冲他破口大骂,他也是要脸面的啊。
不过一想到费宏的身份,那可是未来的阁老,甚至如果他们的谋划能够成功的话,更有可能是从龙之重臣,将来必然是位极人臣的存在。
他这侯爷听着的确是不错,可是除了侯爷的名头,也就京营那点算不上兵权的兵权了。
毕竟就连京营兵马,若是没有兵部行文的话,他这位侯爷也是很那调动。
因此在费宏面前,冯海哪怕是身为侯爷,也是没有什么底气。
强自压下了内心的怒火,冯海引领着费宏走进书房当中道:“费大人,消消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费宏这会儿也是压下了火气,看了冯海一眼淡淡道:“天子醒了!”
结果这话一出口,刚刚坐下去的冯海直接跳了起来,一张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睁大了眼睛看着费宏道:“费大人,你是在同本候开玩笑吧。”
费宏只是瞥了冯海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可是这般漠然的态度却是让冯海相信了费宏的话。
就听得冯海气急败坏道:“醒了,他怎么能醒过来呢,那位不是说过,那毒药没有人能够解开,为什么会醒?”
对于冯海有这般的反应,费宏倒是不觉得奇怪,要是冯海如他一般冷静的话,那么冯海就不是冯海了。
更加不可能被他们给说动,参合到这件事情当中了。
说到底冯海就是莽撞冲动的性子,脑袋一热,那是什么事都敢干。
看着冯海在那里气急败坏的发泄着,等到冯海在书房当中转了好几圈,费宏这才向着冯海道:“长宁伯死了。”
噗通一声,冯海直接一屁股吓得坐在了椅子上,骇然的看着费宏颤声道:“怎么可能,难道说天子已经知道了我们谋害他的事情了吗?”
费宏冷笑一声道:“若是天子真的知道了的话,你以为这个时候我还能来见你,你还有机会同我说话吗?”
冯海闻言连连点头道:“对,对,费大人说的对,如果咱们真的已经暴露了的话,那么这会儿来的就是锦衣卫、东厂的人了。”
说着冷静了几分的冯海看着费宏道:“还请费大人解惑。”
费宏将李桓杀入皇城救醒天子的事情给冯海讲了一遍,只听得冯海怒骂李桓道:“天杀的李桓,本候非杀了他不可。”
淡淡的瞥了冯海一眼,费宏道:“长兴侯,本官觉得你还是早早的安排一下后事吧,或者说提前送走一两个子嗣,也省的到时候被抄家灭族的时候,彻底绝了香火。”
冯海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起来,费宏的意思他是听明白了,这是在说他长兴侯很有可能会被抄家灭族。
想一想的话,可不就是吗,如今天子醒来,必然会严查他遇刺之事,只要严查的话,许多事情其实是经不住查的,哪怕是他们已经将许多的罪证销毁,做到了死无对证。
但是这等行刺天子的大案还不像其他谋逆大案,那是真的宁杀错不放过,但凡是有一丝嫌疑,天子也不可能会放过他们的。
更何况他还参合到了这等惊天的大案当中,怎么看都只有死路一条。
冯海登时冲到费宏面前,几乎是掐着费宏的脖子吼道:“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说能够成功,甚至还能有从龙之功可拿的话,本候又怎么会一时糊涂,受了你的蛊惑。”
费宏被掐的直翻白眼,好在冯海没有失去理智,发泄了一通心中的情绪便松开了掐着费宏的大手,这才让费宏缓了一口气。
这会儿冯海竟然冲着费宏躬身一礼道:“还请大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