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闻言冷哼一声道:“算你识相,否则的话今天本候定要寻你们家国公爷说道说道。”
说着张鹤龄冲着赶车的冯大道:“还不快走。”
这么多的马车都早早的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前行,反倒是张家兄弟这一辆马车继续前行,自然而然的就显得鹤立鸡群,特立独行起来。
不少下了车轿步行前往英国公府的官员纷纷向着这一辆马车投来诧异以及关注的目光。
“咦,这是哪家的马车啊,竟然能够闯过英国公府的阻拦继续向前走。”
“听说就连首辅李东阳、阁老杨廷和两位老大人他们的轿子也都停在了远处步行前去祭奠老国公,这马车里的人身份可真够尊贵的啊。”
有人认出了张家兄弟的马车,闻言低声道:“这可是寿宁侯家的马车,大家说话的时候都小心一些,说错了话,招惹了对方,那可是莫大的麻烦呢。”
一听是寿宁侯家的马车,不少品级不算高的官员立刻就想到了这张家的一对兄弟所做过的种种恶事,脸上纷纷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他们还真的招惹不起这一对奇葩的兄弟。
马车之上,张鹤龄、张延龄兄弟透过窗户看着长街之上只有他们这一辆马车向前走,四周都是步行的官员,不时的有官员向着他们的马车投来讶异的目光。
这让张鹤龄、张延龄兄弟深感快意,别人不能经过,他们兄弟就能,这就是他们这国舅的与众不同之处。
马车在英国公府门口停了下来,张延龄、张鹤龄兄弟这才下了马车,抬头看着英国公府的大门。
一直陪同过来的那名管事连忙去寻负责迎宾的礼官,告知寿宁侯、建昌侯二人来了。
礼官闻言自然是第一时间迎了上来,脸上堆出几分笑意向着正四下打量的兄弟二人拱手道:“两位侯爷,请随下官来。”
这礼官乃是礼部派来的官员,专门负责迎接一些高官权贵,以寿宁侯、建昌侯二人的身份,这礼官相迎也是足够了。
就见站在门口处的兄弟二人闻言抬头瞥了那礼官一眼。
寿宁侯张鹤龄澹澹的道:“你是谁啊,让英国公张仑亲自来迎我们?”
建昌侯张延龄则是瞥了那礼官一眼道:“咱们兄弟可是奉了太后的旨意,特意来给张懋吊唁的,那是给他们英国公府天大的面子,难道张仑他还不能亲自来迎我们吗?”
礼官闻言脸上露出几分苦笑道:“两位侯爷可是代表太后来的吗?”
听那礼官这么问,张鹤龄皱眉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礼官正色道:“如果说两位侯爷是代表太后来的话,那么自然是要英国公亲自前来相迎。”
张延龄冷哼一声道:“那要是咱们代表自己来的呢?”
礼官缓缓道:“那就只能劳烦两位侯爷随下官前去灵堂吊唁老国公了。”
礼官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如果他们代表太后,身份自是不一般,必然要由张仑前来迎接,可是如果只是代表自己,那就是不够资格让张仑前来。
兄弟二人行事肆无忌惮、荒唐不羁不假,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傻子啊,如何听不出礼官话里的意思。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登时怒了,他们不计前嫌的前来给张懋吊唁,这已经是给了英国公府天大的面子了。
可是张仑竟然不来迎接他们,这就是不将他们放在心上啊,还有这小小的礼官,竟然也敢小觑了他们兄弟。
啪的一声,张鹤龄直接抡起巴掌冲着那礼官就是一记大耳刮子打了过去。
张鹤龄这一巴掌直接就将那礼官给打懵了,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看着张鹤龄。
就听得张鹤龄冲着那礼官跳脚大骂道:“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小瞧了我们兄弟,快给我滚去让张仑来迎接我们,否则的话,咱们打死你信不信。”
礼官直接傻眼了,虽然说早就知道这一对兄弟乃是一对奇葩,可是他也没有真正见识过啊。
谁又能够想到,这一对兄弟竟然会在这英国公门口,在英国公的丧事上闹事啊。
英国公府高官权贵人来人往,建昌侯、寿宁侯二人在门口处打人的那一幕可是看在不少官员的眼中。
许多人看到这一幕脸上丝毫没有惊讶之色,甚至还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来。
似乎是对于这一对兄弟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会感到惊讶。
有官员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冲着身旁的同僚道:“还别说,也就只有这对兄弟能够干的出这等得罪人的事情了。”
有官员冷笑道:“这个时候在英国公府门前大闹,他们还真是不怕将英国公府给彻底得罪死了啊。”
这可是张懋的丧事,连天子都派了使者前来吊唁,当朝阁老也都来此吊唁,这是何等的哀荣。
偏偏这一对兄弟就敢这么闹腾,许多人真的不知道该说对方是无知呢,还是真的行事肆无忌惮呢。
礼官反应过来冲着寿宁侯、建昌侯二人道:“我乃朝廷命官,礼部员外郎,奉陛下旨意前来协助英国公府治丧,你们……你们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本官定要向陛下弹劾你们……”
张延龄闻言不禁抬脚冲着那礼官就是一脚怒骂道:“混账东西,侯爷我就是打你了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就去弹劾啊。”
那礼官又羞又怒,勐地跺了跺脚道:“好,好,你们等着。”
说着礼官转身便奔着英国公府内走去,他必须要去请英国公张仑替他做主,而且张延龄、张鹤龄兄弟在英国公府公然殴打礼官,大闹英国公的丧事,这死死的将英国公府给得罪死了。
礼官就不信张仑会没有一点的反应,他一个礼部官员的确是奈何不了对方,但是张仑身为英国公总可以吧。
灵堂之中,在张仑的陪祭之下,李桓祭奠了张懋,这才冲着张仑微微点了点头。
正要说话的时候,就见那礼官一张脸红肿一块,就连身上的官服都带着清晰的脚印,一脸羞怒的走了过来。
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不禁露出愕然的神色。
礼官是朝廷礼部派来的官员,这点不少人都是知道的,可以说是代表了朝廷,这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好像是被人给打了啊。
不会是有人在英国公的丧礼之上大闹吧,心中闪过这般的念头,这些人登时将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
敢在这个时候大闹,这是真的不怕被英国公府恨死啊。
别看张懋没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英国公府仍然是大明第一勋贵之家,所拥有的能量真要是报复一个人,还真的没有几个能够扛得住的。
张仑看到那礼官的一副狼狈模样不由的面色微微一变,一张脸登时变得阴沉起来。
礼官不单单是代表了朝廷的颜面,也代表了他们英国公府的颜面啊,可是现在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桓也是愣了一下,疑惑的看了那礼官一眼,不过这里是英国公府,张仑是英国公的主人,他就是代表天子前来吊唁的,就算是有什么事,那也是要张仑来处置才是。
不过李桓也是颇为好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仑深吸一口气,冲着李桓赔了个不是,然后目光落在那礼官身上,低声喝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礼官脸上满是委屈之色道:“回英国公,是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他们一对兄弟前来吊唁,下官好意引领他们前来,可是他们却非要英国公您亲自前去相迎不可,甚至还说下官瞧不起他们兄弟,并且动手打了下官。”
张仑听着礼官的陈述,目光一扫,落在跟过来的府中管事身上。
那管事注意到张仑的目光,冲着张仑微微点了点头,向张仑表明那礼官所言不假。
张仑心中那叫一个怒火中烧啊。
张延龄、张鹤龄兄弟平日里就同他们勋贵一系不对付,自己爷爷生前就瞧不上他们这一对兄弟,并且直言张家兄弟二人早晚不得好死。
可是双方关系不好不假,可是张家兄弟也万万不该在自己爷爷的丧礼之上大闹啊,这根本就是在打他们英国公府的脸,欺负他这位英国公府好脾气吗?
想到这点,张仑深吸了一口气,阴沉着一张脸,大步向着英国公府门口走了过去。
这会儿站在李桓身旁的丘聚低声向着李桓道:“啧啧,方才咱家还好奇能干出这等愚蠢的事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呢,既然是张家那一对奇葩兄弟,那就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
李桓闻言不禁苦笑摇了摇头,对于这一对奇葩的兄弟,了解的越多,你越是哭笑不得。
先前是仗着孝宗皇帝以及张太后宠爱,连强奸宫女,偷戴帝冠这等荒唐的事情都干的出来,如今又自持是天子的亲娘舅,有贵为太后的姐姐护着,行事更加的荒唐。
说实话,李桓还真的不看好张仑,张仑是英国公不假,但是手中并没有什么实权,人家那一对兄弟天大的事情都干得出来,闹腾一下张懋的丧礼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要是一般人的话,便是张仑命人将其打死了,怕是都没有一个人会说什么,就是被天子知晓了,也只会认为对方活该。
关键闹事的是张家兄弟啊,张仑要是真的敢伤了这一对兄弟,皇帝那里可能不会在意,但是太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英国公张懋尚在的话,或许不怕这些,关键张仑他不是张懋啊。
心中想着这些,李桓向着丘聚道:“走吧,咱们也去瞧一瞧,好歹咱们也是天子特使,实在不行就出面将那一对兄弟给压下去,不能真的让他们在英国公的丧礼之上闹腾起来,真闹大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丘聚笑道:“还是李兄弟善人心肠啊。也就是你了,换做其他人,才不会给自己招揽这等麻烦呢!”
李桓摇了摇头道:“算了,先去瞧一瞧,说不定张家兄弟会顾全大局,不至于闹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