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很矫情,但我就是讨厌这种感觉。
我清楚的知道,她不喜欢我,或者说,她从未像爱着她的前男友一样爱过我。
她不爱我,我只是权衡利弊之后向人生妥协的选择。
她和我出去玩,陪我聊天打游戏等等行为,只是在作为“女朋友”例行公事,她和她父母一样,只是觉得我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她所有的爱情都曾经给了别人,对我的好,只是记忆中对于过去模仿。
真是不甘。
最近一段时间吃完晚饭送她回家,她有两次跟我说家里没有人,要不要去她家坐坐。
或许是我自我意识过重,或许她是真的有那个意思,觉得我们要订婚了,可以进展到下一步。
但是我退缩了,我假装没有听懂,我说我要回去写呢,最近写的太少了读者已经骂娘了、最近成绩不错编辑让我多写点好给我推荐、最近卡文了我得回去仔细想想剧情……
是个万能的借口,反正外行人也不懂,她也不看我写的男频后宫文。
拒绝的时候我很庆幸我的人设,不解风情的低情商死宅,听不懂暗示也是正常的。
我是个从来没有经验的死宅嘛,所以我真的没听懂。我是牵个手都会脸红的老实人嘛,所以肯定不会整天想着那种事。
我当然不是那么老实的人,我的学习资料光硬盘里就有一个多t,和漂亮妹子交往,我也胡思乱想。
但真要我踏出那一步,突然害怕了。
我害怕我第一次做不好,我害怕她心里失望……当然,如果是这样还好,我更害怕的是被比较。
这种事情,肯定会不自觉的拿我和她前男友比较的吧。
她真的想和我做那种事情吗?她和我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脑子里会想起她的q哥哥吗?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令人感到羞辱的事情!
今年元宵,我们去看县里举办的烟花表演。两个挤在人群里,烟花好漂亮。很久都没有看过烟花,都有些看呆了。
突然她开口说,你还记得……我等半天没听到下文,就回问记得什么?她摇摇头说没什么,记错了。我说你认错人了?她没有回答。
可能是烟花声音太大没听见,也可能是不想回答。
她应该,真的是认错人了。
想起前段时间,在书店自习室遇到的一个高中学妹,她正是高中,正如当初的我。
我们聊起学校,聊起老师,聊到了我的高中生活。
我说到了操场上的一个台阶状的铁架子,好像是用厚铁片焊起来的,每一层都铺着木板。
校运动会的时候,有很多老师坐在上面拿秒表计时。
那本是它唯一的作用。
我记忆中那东西蛮高的,大概有七八层、四五米,每上一层都得扶着阶梯上的木板。
由于很高很大,这个架台一直放在操场边上,我高中有一段时间会在晚自习的时候来操场上跑步,跑累了,就坐在架台上休息。
我随即恬不知耻地跟学妹分享着我高中时的游手好闲,学妹却说,那个台子在她刚入学第一年就被拆掉了。
还没等我回过神,她又很平淡地补充了一句:那个东西太老了,为了安全起见就拆掉了。
她说得是那么理所当然。
这的确也该理所当然。
尽管之前一直在她面前得意洋洋地摆出老学长的架子,居高临下地说我们当年如何如何,但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真的过去好多年了。
这些年越来越不在意时间,也许这是碌碌无为者的通病。
只有偶尔在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才会想起早已不再是少年。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这是《西游记》开篇的一句诗。
但同一句诗,在不同的心情下,有不同的感触。
少年初读只觉仙气飘飘,如今想起,却感到一种萧凉。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那个架台曾经消磨了我大把的时间。
夏天晚自习,我总会一个人跑到架台,战战兢兢地爬上去。
我有点恐高,但是很喜欢横躺在最高层,感受着身下木板传来的夏天白日里的余温,悠哉地吹着晚风。
直到远远地的传来放学的铃声,教学楼的教室一间间暗了下来。
而在此之前,我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听着mp3,望着深邃的天穹,脑海里满是天马行空的中二幻想。
幻想着漂亮姑娘,幻想着功成名就。
夜间的操场空旷无人,陪我一起的,有时是朗朗明月,有时是熠熠群星。
难将心事和人说,说与青天明月知。
我一边望着明月群星,一边想着李白唐寅,中二地认为我和他们一样,把月亮当成是唯一的挚友。
认为我和他们一样,郁郁不得志。
尽管我甚至没有认真思考过将来,少年的心中却如此躁动不安。
那个破旧的架台始终陪着我,我的眼里却只有群星与明月。
它终于被拆除了。
我终于想起它来。
觉得一个时代落幕,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离我远去。
可惜以我浅薄的文笔,描述不出这种矫情的感觉。
只知道少了一个可以缅怀的地方,永远都回不去。
少年自负凌云笔,到而今,春华落尽,满怀萧瑟。
我辜负了少年对未来自己的期待。在那时的想象里,我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最近总是想起那个铁架,当时仰望的明月,总是出现在我眼前。
还有主席台上,穿着黑白校服,领操的少女。
我好像记不清她的脸了,只记得她总是绑着马尾,在阳光下跳跃飞扬。
我想,她就像那明月。
她不是生来属于我,只是恰好在此刻洒在我身上。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那架台怎么就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