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耽误不了晚食。今晚可是除夕夜啊,哪怕精舍里的学童就剩下她一个,肯定也会有好食。
但是没刻几刀,她就忘了好食,专心于雕刻。刻几下、吹几下木屑,一次次循环。她仿佛又变回王南行,或者前世今生重叠了,都身居古屋而已。
又过一会儿,由于她精神极度集中,吹木屑不再记得往旁边挪,幸而是往下吹,没多少飞进烛油里。
赤霄本来都等睡着了,被远处传来的爆竹声吵醒,幸亏远,没吓着它。它的听力好,爆竹声消失后,便听到了细微的刻木声。每一小下,都挠的它小心脏发痒,一下、一下,好痒、好惬意、好舒坦,
就像主人摸它的小脑袋时感受一样呢。
它却不知,此刻主人谢幼儒正大发雷霆!
他精心养在陶盆中的三条幼鲤不见了!这三条幼鲤都是鲤中极品,且有灵性,没养几天就驯的颇懂事,一见他过来便会摇尾巴围聚。
谁敢不跟他说就拿走?谁又敢私自进他内室?
唯有那顽劣子!
谢幼儒下令:“樛木,速把谢据叫来!”
这顽劣子!在都城被人传言上房熏鼠,甭管事情真假,但传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质疑谢据神童之名,更有甚者,说谢据是痴童。谢家没办法,只得令此子离开都城,暂时避于会稽郡的南山馆墅。
没想到啊,仍不服管教!难道还想把脸丢在南山吗?不知道声名一旦被践踏,将来努力十倍也难弥补吗?
谢据正对宴席间的藏彄之戏甚觉无趣,正好阿父遣童役唤他,他心内还挺欢喜。
沿路而行,闻爆竹声声,见灯彩熠熠,渐渐的,刻意压制的童心被除夕年意带动起来。路过一个赤鲤灯,比王葛屋舍前的普通鲤灯好看许多,谢据伸出手,令灯彩的艳丽鳞光映在手心,一攥,固执的认为握住了赤彩,不想再放开。
他要将这份赤彩送给王葛。
因他无声无息的停下,樛木走出两丈远才发觉,赶紧回来,委婉催道:“仲郎君,莫再玩耍,郡尉在等你。”
谢据一愣,道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