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廖莹中将一张不知道写着什么的纸展开在贾似道跟前,刚刚受命要去调查的夏贵和李庭芝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有些苦笑。
夏贵并没有参与这次争功事件,他麾下的军队根本没有出城,再要去分润城外将士的功劳,可就不是在欺负陈德兴而是在欺负贾似道了,到时候准保被贾大奸臣一脚踢去临安当枢密副使。对于这次程大元和另外几个诸军之将跳出来和晚辈争功,夏贵其实是不大支持的。陈德兴又不是外人,他是安丰军陈虎山的孙子,陈虎山则是和夏贵、吕文德一辈的两淮老军头,要不是十几年前在寿州一役中殉国,现在没准也和自己一样做了刺史了。只是凭着昔日和陈虎山的那点交情,实在不值得为了陈德兴的事情去得罪那么多人。所以,无论陈德兴拿出什么样的铁证,自己也只能装糊涂……
李庭芝则在琢磨怎么保下陈德兴。一边是以卢兆麒为首的诸军主将,一边是陈德兴这个小承信……这场官司打得本来就不是证据,而是势力!除非夏贵肯出头力挺陈德兴,否则自己最多保住陈德兴一个次功,转上三四个官总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他的二十一个“义弟”就只能升到校尉、副尉,最多再赏赐些财帛以资安抚,同时还要在差遣上予以重用……卢兆麒的代都统是当不了几日的,等他做完了恶人,就该让姜才去接班了。
而卢兆麒和梁崇儒则在不断交换着眼色——打虎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他们怎不知道?这次既然和陈德兴对上了,那就一定要把他往死里整!至少也要夺了官身!否则以他的年龄和本事还有廖莹中这个后台,要不了十年准是一军都统制!到时候卢兆麒可是六十多了,还能活几日?若梁崇儒中了进士自是不怕,一个知兵有军功的进士,十年升到朝官也是可能的,但要是不中……
至于堂上其余诸将,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十四个官分了那么多家,一家不过一两个而已。跟着卢兆麒起起哄还行,要是真的和贾似道、李庭芝、廖莹中对着干可不值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贾似道,各人心思不同,但是却都对陈德兴拿出的证据不屑一顾——无非就是参战将士的笔录证词,算不得什么。
“这是……什么?”贾似道一开始也因为是笔录证词,可是入眼的确是一堆线条组成的不知什么物件的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