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降了,他们这些人在洪都如何立足?若是战……恐怕有灭族之危吧?
迁移行在之议方起的时候,临安的百官大多觉得不错。他们不必在临安抗明了,洪都那里比临安安全了何止十倍——真的等到明军打到洪都,赵家估计也没什么地盘了,再打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今日真的辞家远行,大家伙才发现。这家,原来不是那么容易别离的。
听着街道两边的哭泣之声,这些往日高居庙堂,仿佛言语之间就能决定天下兴亡的才智之士,也只有惶恐落泪了。
……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余杭门城楼之上,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马人流,一身儒士打扮,面目上多了几分岁月留下的沧桑的梁崇儒忍不住吟起了南唐后主的词句。
他是十日前陪同日本国使者北条实时抵达临安的。没料见正好遇上宋国君臣的大逃亡,礼部的大小官员都忙着逃难,谁有心思管日本国使的事情?于是就指派了留守临安的贾似道去应付日本人——本来以为就是个朝贡,随便给点回赐打发了拉倒。
没想到,日本国现在竟然也闹起了天道教,日本天道教居然还一举夺取了平安京,挟持了他们的天皇。日本执政的镰仓幕府只得另立天皇,还希望和大宋联络……
这事儿可就大了,贾似道也不敢随便打发,就让自己的心腹幕僚,担任两浙安抚制置司参议的廖莹中亲自和北条实时、梁崇儒会面商谈。
今日南宋君臣离去,会谈也暂停一日。廖莹中和梁崇儒便换了文士的衣服在街上目送天子离去,一路送到了余杭门。
“易夫,大宋还没有到这一步!”廖莹中嘴上说这话,眉头却拧得比梁崇儒还要紧。
梁崇儒一笑:“是没有到这一步,再有个两年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