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恶人无好报,叫那些军户子再得意啊!这下好了,要去北面的苦寒之地呆一辈子了。”
“是啊,俺就知道天上没有白掉馅饼的好事,一百亩水浇地啊,好几千贯的家产,怎么可能白得呢?陈皇帝会那么好心?”
“哼哼,都是些好吃懒做的无赖子,这下可有的他们苦了!”
“最好是死在北面,永远都别回来,这样咱们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死在北面又如何?圣人又不会把所有的军户兵都拉去北面,况且还有士爵,有他们在,咱们还是回不到以前的。”
农人们显然在怀念义门方,义门方是发达了几百年的望族,虽然一样要剥削佃户来养肥自己。但是一个几百年的望族必然是有些手腕和规矩的,他们知道要如何精心伪装,知道必须约束子弟,不能让他们胡作非为,也知道如何在给农人留条活路的前提下,压榨出最多的财富。
一言蔽之,义门对佃户的剥削是立足于长远,要的是细水长流,不大会杀鸡取卵。
可是陈德兴封的军户地主,却大多是穷凶之辈,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地主富农,自然要穷凶极恶地搜刮一下,好让自己和家人尽快过上体面的日子。
还有一些军户家里人多,本也是租地耕种的佃户。现在有了土地当然要自己耕种。一百亩水浇地,有两个壮劳力,家里的女人孩子再搭把手,农忙的时候再临时雇工,最多再养两头水牛,就足够应付了。而且陈明不禁屠宰耕牛,耕牛老了还可以出售给屠户。
这样的“富农经营”,比起租地给农民可划算多了。由义门租地给小农的生产模式,往往意味着对土地的投入不足。有财力的义门不会投资农业,而佃户又无力投资。而新兴的“军户富农”既有土地,也能借到资本,而且还有一定的政治上的庇护,不会被谁压迫搜刮——军户虽然不是贵族,但也是预备贵族,随时可以变成士爵,所以地方官吏是不敢欺负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