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枧从未见过有人能把开膛破肚这种事做到极致优雅自如,仿佛他手里的不是一条鱼,而是一块玉。
在山上那些年,她其实过得很粗糙,师傅是个不靠谱的糟老头,时常喝醉后不知睡在那个犄角旮旯,师兄在她十二岁那年回了北江,此后她这双手,从执笔弹琴,到验尸入殓,都做了个遍。
除了师傅和师兄外,她鲜少接触外人,更别提,如此亲近。
“下次,带你去看天爻山的雪吧。”他将两条鱼用树枝串好,洗干净手后,拉着云枧回到火堆旁。
“所以,你在这里可以行动自如?”云枧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蠢,一开始,她还猜测过,他是不是被关押在宫殿里的妖魔鬼怪。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被关在那间屋子里吗?”被他猜中想法,云枧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把瓷瓶给我。”云枧将刚才那瓶药递给他,他顺势掰开她的手掌心,将药膏涂了上去。
“为什么我每次过来,这里都是黑夜,是因为这里的黑夜太漫长一直没有结束?还是,你只能在黑夜时将我带到这里?”这是云枧一直都好奇的一件事,这次终于有机会问了出来。
大魔王吹了吹药膏,一丝痒意让云枧条件反射收回手,他低声一笑,将瓷瓶放在地上。
“因为这里,永远没有白天。”
云枧内心一震,继而再次问道,“所以,这里是你的梦?还是我的梦?”
这一次,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远处的天爻山,轻声说道,“阿狸,我们终有一天会在白天见面的,那时候,你莫要装作不认得我。”